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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重了。各为其主,原算不上什么过失。”
韩貊顿了顿,手下意识地摩挲着腿伤处,仍是道:“我还是告诉你吧。胡荑派人在楚宫卧底,已有很长一段日子。你一回来,她就知道了。她对你的一举一动相当关心和紧张。楚叛臣斗椒之子斗贲皇逃到晋国,现为晋大夫,改叫‘苗贲皇’,他和胡荑走得很近。几个月前,胡荑去了苗宅一趟。次日,苗贲皇便亲自率领一队家丁离开绛州。前些日子,我在绛州的耳目报信称:他们回来了,还带回一个姓‘彭’的巫医。我也不知这人是否和你有关,但胡荑和苗贲皇这么郑重其事地把人掳来,想必此人与楚国干系非小。”
白且惠努力克制自己的激动,道:“我不知这人是谁,胡荑抓他做什么,但还是谢谢你。你还有什么关于胡荑的事要告诉我的?”
韩貊又捡了几件事说了。
小悦忽然道:“之思要跟我们一起去绛州,韩先生腿伤未愈,一个人住这里不方便,我先另外找个地方,把他安顿好了吧。”
白且惠对她这个提议有些惊讶,想她什么时候对个不相干的人也变得这么细致周到了?韩貊察言观色,连忙摇手道:“不必麻烦了。”
白且惠又起了那种别别扭扭、好像哪里不对的感觉。
小悦不作声,听从她的吩咐。
白且惠道:“也好。小悦,你把人弄来的,你负责把人弄走。我和之思就在这里等你。”
第四回之发作
旅回到郢都第一天晚上,便昏了过去。
燕羽营将不周宫围得铁桶一样,封锁消息外传。彭从云成了唯一一个可以出入其间的巫医。
彭从云一搭脉便知旅体内强用药提气压制住的毒爆发了,缘全身脉络进入五脏六腑。他估计,旅再昏迷些时候,便会在昏昏沉沉中撒手尘寰。
但他没想到,旅昏了两日,自己醒过来。他面容困乏,但神智清明,招呼人说他饿了。
彭从云忙让人煮粥喂他,喂饱了,再一检查,毒跟涨潮退潮似地又退守原处。
彭从云又是惊讶又是糊涂,他从医数十年,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
他让旅沿用过去的药。至于其它,一片模糊,只能听天由命。
旅听了彭从云的述说,倒比他镇定许多。他本来以为这次必死无疑,能再“活”一次,每一刻光阴,都是乞儿从人手中讨得的续命奢侈。
旅处理了几件迫在眉睫的政事,就散发敞衣,横卧榻上,不敢让自己太过劳累。
两个小宫女为他捶腿,他闭着眼睛,想像其中一人是白且惠。
他忽然睁眼,让介福去把吕良蒲叫来。
吕良蒲很快来了,旅问他道:“巴美人这两日如何?”
吕良蒲道:“大王一病倒,臣便依旨着人严守放春台。这几日,巴美人都在台中度过,也未见她派人出入放春台。”
旅点点头,让人更衣,他坐车去放春台。
吕良蒲诚如他所言,在放春台外也布下层层把守,防护之严,不亚于不周宫。旅见了觉得好笑。
吕良蒲还要和他一块上放春台,旅阻止道:“良蒲,你知这里对寡人意义不同,你就别来了。”
“可是大王,万一她对你……”
“她是个聪明女子,除非山穷水尽,不然不会选择对寡人不利,以自绝后路。”
吕良蒲不敢违逆旅,乖乖在外守着,眼睁睁看介福陪旅进去。
这里的寝殿和旅记忆中分毫不差——花椒壁,紫贝地,桂梁兰椽,屋子一隅摆了张东海龙王榻。榻脚处一个珊瑚矮几,上置香炉,缓缓吐出淡远兰香。一色青铜制药工具和玉制法器干干净净地排列着,仿佛等待检阅的士兵……就冲巴雪雱没有擅自挪动和改变这屋的布置,旅觉得自己已经原谅了她。
巴雪雱原在无聊试琴,见到旅,便微笑起身行礼。旅扶起她,她笑道:“谢天谢地,大王你没事就好。”
旅仔细看了看她。巴雪雱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她的紧张瞒不过两只老辣的眼睛。
旅道:“这一阵忙着征战和盟会,已有许久没听过你的琴了。你弹一首,给寡人听听。”
巴雪雱道了声“遵命”,端坐抚琴。
她献的是一首描述高山流水的曲子,然而第一个音便狰狞,往后无论怎么拉,也只能是险道悬崖、穷山恶水。
她不甘心,重弹两次,都是一样的道阻且长,全无原曲悠远淡泊、静中出尘的韵味。
巴雪雱住手,想了想,对旅笑道:“看来今日不是弹悠悠自然风光的好日子。大王,不如妾献一首赤狄人的曲子吧。”她不等旅说什么,双手高起低落,十指轮转如风,五弦琴上,顿时风云变色。有沙烟连绵,风车阵马;也有长草如茵,鹰飞兽跑;有崇山峻岭,莽梗拢丘;也有清河曲流,儿女情长。爱恨恣意,如烈酒般在血管中奔腾燃烧。没有束缚,也无需束缚,灵魂如鲲鹏,如长鲸,九霄深海,任由飞驰潜游。
一曲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