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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盯上,不敢抛头露面,从而对她百般刁难,屡次将她的功劳占为己有。若非她机灵,通过几个晋兵,在绛州传播了自己“庸地第一巫”的名头,后来又勾搭上赵朔,有了赵家骨肉,渐渐站稳脚跟,时至今日,她恐怕仍在他的阴影覆盖下,替他累死累活地做牛做马呢。
她向来是个对仇恨锱铢必较的人,韩貊自己不争气,落到她手里。她要好好折磨他一番,然后送他归天。
赵朔身边,只需要一个替他出谋划策的心腹人。有她胡荑,就不必再有韩貊了。
仆人房在小院左侧,又小又臭。韩貊缩在一角,半夜被外面一阵大哭声吵醒,以后门开门关,人进人出,没一刻消停。
好不容易捱到次日早上,济髦奉命进来看他。韩貊抓了济髦一手,要他去给自己配点药。
济髦出去后,将韩貊的话全部转告了胡荑。“他要我把药拿到他面前,待他检查过后,当着他面煎了。”
胡荑冷笑道:“照他说的办。”
一连三日,韩貊除了药什么也不吃。而药都照他事先嘱咐,先拿生药材给他过目,再当他面煎了。他劳心劳力,生怕胡荑对他下毒。
胡荑由他防范,宛如看着只松鼠忙忙碌碌储藏过冬食物,浑不知洪水将至。但只三日,韩貊左右躺着养病,她却非常不耐烦了。
钱家男主人死了,要停在家里七天,等法事做完正式落葬。胡荑嫌晦气,第二天就搬去别处住。她晚上看书修行,白天在曲沃镇上无目的地闲逛。她逛着逛着就想念起自己刚刚生下的男孩子。她在市集上买了一堆婴儿玩物。她本来生这个孩子只为在赵朔面前夺得更多话语权,她没料到自己会真心爱上这孩子。
她手里摇着拨浪鼓,心道:“当时没好好看看他,也不知他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第三天晚上,济髦又来到韩貊房中煎药。房里仆人都不在。外面有踱来踱去的脚步声,想是誉髦奉命监视他。胡荑总不相信自己的手下能对她忠心耿耿,她经常在他们间煽风点火、挑拨离间,利用一个打压另一个。
韩貊已经退了烧,虚弱地躺在床上,眼睛半睁半闭。
济髦看了眼门口,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白瓶,冲韩貊摇了摇。
韩貊嘴角牵起一个冷笑,嘴唇动了动,似在说“真沉不住气”。
济髦向她做了个手势,以眼神询问他。韩貊扯开自己单衫,让他看穿在里面的锁子甲。济髦放心点头,又将早已准备好的一瓶血浆膏递给他。
誉髦在外面看月亮发呆,忽听到里面韩貊气急败坏地道:“你在我药里放了什么?”济髦道:“没有,我什么都没放。”“我明明看见你放了。”……
誉髦把耳朵贴在大门上,里面的争执声越来越响。忽然“乒铃乓啷”一阵,好像药罐子翻倒在地。济髦火了,阴森森地道:“你老疑心别人要杀你。哼,我们要杀你,何必这么麻烦?”
韩貊惨叫了两声,随即屋中一片寂静。
誉髦冲进去,见济髦一手捂了韩貊的嘴,仍在往他身上捅刀子。他上身不知中了几刀,血染内外。
济髦看到誉髦才住手。他把刀子在韩貊裤子上擦了擦,收回怀中,他不当回事地道:“老家伙太烦,等不到明天了。你去通知师父,我来处置尸体。”
誉髦愣愣道:“怎么处置?”
“烧了。”
誉髦又盯了韩貊一会儿,忽然拔出自己身上蝉翼刀,也往他大腿上刺了一刀。济髦心中狂跳,脸上仍淡淡的:“你干吗?”誉髦道:“他在师父面前告过我一状,我还他一刀,才算出气。”他说完奔出了小屋。
济髦确认他走了,忙动手替韩貊包扎腿上伤口。韩貊疼得直叫唤,又问他:“你怎么在胡荑面前瞒天过海?”
济髦道:“你放心,我都想好了。这院里现成有一个死人,拿席子遮着,要几日后再落葬。我拿你换了他,把他烧了。誉髦已经看到我‘杀’了你,再有骨灰,她不会查那么仔细。委屈你在席子下忍会儿。我刚收到泥泥消息,她就在曲沃附近,到时我让她来救你离开。”
韩貊欣慰点头:“好孩儿,当初没白捡了你们。”
济髦含泪道:“没有你,我们兄妹早都饿死街头了。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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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且惠卜了韩貊的去向,带着小悦奔绛州而来。在途经曲沃附近白石山的时候,她们遇到了之思。
之思躲在一个洞里,洞口堆满了柴,烟熏火燎,四散的烟气把他熏得直咳嗽。然而,他不敢灭火,因为洞外凶神恶煞般蹲着十几头狼。
白且惠吹哨赶走了狼,小悦灭了柴火,把被烟熏昏过去的小孩抱出来,拿泉水泼他的脸。
之思醒来,明白自己得救了,就开始想着救人。他对白且惠她们道:“我家先生在前面镇上一家染坊里,那个坏女人也在那里,求你们去一趟,要是他还没死,就告诉他之思活着,之思除了右脚崴了下别的都好;要是他死了,麻烦千万留着他尸体,我能走了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