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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毒名,最大可能——他便是下毒之人!她可记住这个人了。
赵盾听了儿子的话,无奈地摇摇头,警惕地看向楚王。周君臣听赵朔这番挑衅,也绷起了神经。
旅知道大家都在看他,他倒想以此为由,冲赵朔发作一通,然后向晋宣战。但战事并非儿戏,晋国也绝非可以儿戏的对象。他想到刚才屈荡报告的赵盾带来的晋军车马甲士数,楚军并不占多大优势。现在动手,恐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后顾之忧未除,不宜立即出手。
想到这,旅又端起碗,喝了口龟羊汤。席上安静,他啜汤之声,清晰可闻。
旅放下碗,看也不看赵家父子一眼,只冲姬瑜道:“周天子二十年,寡人若能再得十年,也不亏了。”他又拿起喝空的汤碗看了眼,笑道,“这汤味道鲜美,煮汤的鼎想必也与众不同。”
姬满一直提心吊胆地盯着他,听这话忽然福至心灵,忙道:“巨鼋难得,可到底也不是啥稀罕物,楚地多江海湖泽,捞鼋又易于别处。要做这道龟羊汤,这三足鼎才是关键。王,楚君伐戎有功,今日又走兵献舞,臣请将这只汤鼎赠予楚君。”
旅一笑,心道:“这老头见机倒快。”
姬瑜还不知道旅觊觎过九鼎,但他爽快点头,大方地将席上龟羊汤鼎赠予了旅。
旅领赏后,便带同随行者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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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且惠一离席,马上命小悦去跟踪调查赵朔刚才身边之人。
小悦走后不久,石沃若来了。石沃若一贯沉稳,此时眼中却隐隐泛出兴奋的光芒。
白且惠一沉吟,道:“找到胡荑了?”
石沃若一愣,随即点头:“两处同时传来消息:一是刚才我弟子在围观太庙天子宴的百姓中看到了胡荑和美荇;一是雷长老终于查到了胡荑的落脚之地,原来她躲在洛邑。你猜谁和她在一块?”
第三回之一粒药换一条命
胡荑在太子庙看完热闹,便赶回洛邑。她走得极快,低头一言不发。美荇腿长,也要跨大步才跟得上她。
美荇聊了几句对适才宴会的看法,觉得姬瑜明显怕楚,但应对上尚不失天子之风度。赵盾父子表现令人失望,大概晋灵公的确不是摔死的。
她没谈旅和白且惠。
胡荑没回应她的评论,连一声“嗯”也没给。
她们快到落脚的院落时,天下起小雨。美荇抬头,嘟囔了一句:“怎么下雨了?”胡荑依旧当没听见。
但在看到她们的小院院门时,胡荑突然站住,回身狠狠地对美荇道:“我是不会罢手的!”
美荇看看她:“你决定去了?”
胡荑道:“我早就决定了,不过是在计算手上的筹码。美荇,我从决定继承爹娘遗志当巫师的一天起,就告诉自己:要么不当;要当,就站上巅峰,当世人眼中最好的巫师!”
美荇的眼睛也亮了。她刚才确实有些后悔。她羡慕白且惠已经能够自如地指挥灵山族,能成为楚王身边第一红人,又能向周天子献卦舞,得他赐酒夸奖。她想,如果她没有反出灵山族,以她的能力与交际手腕,今日站在卦舞领队位子上、受万众瞩目的,应该是她。但胡荑的话,一下子冲刷掉了这些像霉迹般的懊悔,让她的血液重新燃烧。路还长,她不信这辈子会输给白且惠。
小院的门开了,孔臧端了一木盆脏水出来,全泼在青石板路上。
胡荑看到路变红了,不禁皱了皱眉。孔臧看见她和美荇,松了口气,道:“你们可算回来啦。”
胡荑道:“他怎样了?”
孔臧摇摇头,自然而然地压低了声音:“又吐了几次血,估计熬不过今夜了。”
进屋后,美荇嚷嚷着去擦头换衣,胡荑则直接进了展君的卧室。
室内,只有于田陪着。于田面朝窗外,听到身后动静,忙举袖,似乎在拭泪。
胡荑心头一阵烦躁。她来到展君床前,展君缩在一条厚被褥下,像风干的鱼,面黄肌瘦,两腮凹陷,眼睛也木木的,没有了神采。
展君比胡荑晚两个月到的洛邑。一开始,他身边还围绕着几十个人,筹谋着东山再起。哪知不久后,展君突然得了病,隔三差五发烧咳嗽吐血,胡荑和美荇都束手无策,更遑论其他巫医。不过半年,他病得连床也下不来了。而这期间,楚王攻城拔寨,江汉诸国纷纷投降。大伙儿渐渐失望、离心,最终各奔前程。现下,展君身边仅剩于田了。
展君看了胡荑好一会儿,才认出她。他脸上露出些微高兴的意思,嘶哑着嗓子道:“我昨天做了个梦,梦见我们小时候在宫里彻夜长谈。”胡荑心里刚刚一软,他又道,“谈到一半,你突然生气,打了我一下,把我的手打伤了。我举着手不知怎么办,且惠妹妹拿了罐药膏朝我走来。她还是十一二岁时的样子。”
展君神往了一会儿,没听见回应,他求索地看向胡荑,发现她目光冰冷。
胡荑道:“你真可怜,只能够做梦了。”
于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