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分卷阅读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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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为你立冢。付之涯,孤知道你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人中豪杰又岂会为区区几口饭甘愿再入牢笼?”
    王后?
    付之涯先有一愣,陷入沉默,他埋下去的头颅被这沉重又突然的两个字,压得久久没能抬起来,那已然弯曲的脊背亦埋得更深。长时间的寂静,他仿佛说不出话。
    “孤替你答。”歧王风仪严峻,回身落座,脸上有着薄薄愠色,“你是为了她,翻山越岭不辞辛苦也要回来。但,你应当知道,她的身份已是晏海的女儿,是孤的王后。将来她要母仪天下,享尊荣万千,她的名节万不能因过去的事而染上一丝一毫污点。”
    歧王之言,字字诛心。付之涯慢慢把头抬起,面具遮盖着他的脸。他用沙哑的声音回答:“她能追随王上做人上人,后福无量,属下岂会毁人福泽。属下不人不鬼,只求能有一立足之地,岂敢有非分之想。”
    歧王看着他双眼,不置可否。
    他重重磕罢了三个头,殿中静静然,等待许久他却仍未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
    于是付之涯直起腰,忽然从腰间拔出匕首。一道寒光闪过,宋义大惊,立时拔剑护驾,不料那把匕首的刀刃却落在了付之涯自己身上。
    面具落地,一截舌头被扔在地上。
    宋义脸色大变,脚步怔在原地:“付阁主!”
    付之涯无声地跪着,血蜿蜒流满下巴。曾经的人中豪杰,跛了脚,伤了脸,驼了背,体无完肤,这一眨眼间又自毁成了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巴。
    宋义又急又气,不知这人竟会固执到这般地步:“付阁主这是何苦呢,何必两败……”
    “付之涯。”他话音未落,歧王脸色沉入深渊,怒斥道,“你是在逼孤。”
    付之涯不摇头,也不点头,捡起面具重新戴上,遮住他已被烧烫得狰狞难看的脸。血从面具的缝隙流出,将高高的黑色衣领染得更黑。然后,他又埋首跪着,虽一字不能言,却胜过有千言万语。
    又是死寂。
    良久。
    “宋义,带他下去疗伤。”
    宋义却拉不动付之涯,这人就像坨铁疙瘩生根在地上,没有得到答复是决不走的。他虽佩服这位,却也恼火:“付阁主这是何苦呢,王上为难啊。”
    歧王已疲乏了,遂扶额摆手:“去吧,伤不养好怎去见她。”
    宋义这才感觉拉着的铁疙瘩松动了,忙亲自带他下去好生安置,又请大夫为他止血疗伤,忙碌了大半时辰方才回去。回去之后,见歧王已无心小憩,正青黑着脸翻看着文书,宋义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忍不住埋怨:“王上,他身份特殊,王后娘娘又……要是把他留下来,以后难保不是后患。”
    歧王提笔批文,一滴墨滴在白纸之上,他迟疑了片刻才落笔写字。总能八风不动的样子,落棋无悔凭的是算无遗策,可今日这一手棋该怎么下,他却犯了难。
    宋义是忍不住话的人:“赶又赶不走,总不能杀了他吧。也是个可怜人……大丈夫真英雄落得这……唉……”
    “宋义。”批完这本文书,闻人弈难有心静时,遂放下笔,缓缓言,“孤若杀他,岂堪为人。”
    那大慈悲寺三千多个名字供奉在佛前,不是奉给佛主看看的,是有人至精至诚,愿以功德超度亡魂。而今,又岂愿再造杀孽,再生冤业。
    “那以后,王上怎么安置他?”宋义问。
    歧王不答,拂袖起身。门外已是红霞飞天,日落西山,乱糟糟的一天又过去了,他今日凝着的眉头始终不见松。霞光中他渐行渐远,一言不发往瑰燕宫方向而去。
    燕妫忙了一日,将这几本账册复审数遍,熟悉了筹算,确认账面无误后才请来方尚宫将这账盖印接手。余下的时间她又提拔了几个女官,亲自训过了话,再又将宫规增添几条,至日落才得片刻休息。
    说来也好笑,大婚是前日的事,这都两日过去,她的随嫁箱子还未整理。不打紧的东西林姑姑已让新来的两个丫头摆放整齐了,唯那个她最重要的箱子还放在角落。趁着这会子无事,燕妫这才得空亲自打开。
    那箱子中除了装些首饰外,还装着三个匣子,匣子中分别是寒芒剑和付之涯与唐时若留给她的东西。她将寒芒取出,悬挂在墙上的山水画后。又把两个小匣子拿出来,打开细细看过之后,一并放入妆台抽屉中,落了锁。
    刚把小巧的钥匙用红绳穿起挂上脖子,忽闻听歧王驾临,燕妫忙起身出去。她满以为歧王今日又要忙到夜深才回,还准备一会儿亲自去临近的宫殿瞧瞧。
    “王上可是累了,今夜不熬了?”
    “嗯。”他草草应付声,绕过她走回内间,坐在床沿心情不佳地轻揉额角。
    他刚应了燕妫,外头已有给使以承盘托着几摞公文折子之类的,和林姑姑商量着这些东西该放在哪里。原来不是不熬了,而是换到瑰燕宫来熬。
    “过来。”
    燕妫便走过去。
    “孤头疼,王后来给孤按揉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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