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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巴巴道:“这、这有何难……去取刀来……”
    苏喻握着我的双肩,眼中有水光闪动,道:“唯有亲生血脉,方可。”
    我一时回不过神,亲生血脉,亲生血脉?可是谢时洵的亲生血脉只有……
    我骤然反应过来,顿时,那三个字几乎使我惊心裂胆。
    魂不附体间,清涵在我身后消沉道:“谢明澜方了他的寿,你欠了谢明澜的债,因果循环,这一切大抵是冥冥中早已注定之事……”
    出来时,天色已黄昏。
    我满怀心事胡乱沿着湖边行着,不妨撞到了阿宁一行人,他对谢时洵亦是敬重爱戴,我一来便生了这许多事,他自然不会对我有什么好脸色,只作不见。
    他当没看见我,我却有事找他,遂将他招到近前,耳语了两句,见他不敢置信的模样,道:“按我所说去筹备吧,事关重大,务必要快,你若不信,自去问清涵。”
    阿宁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虽未允诺,但是快步向清涵的院落去了。
    有一人与他相向而行,擦身而过。
    那人走到我身边,望着阿宁背影静静立了一阵儿,道:“殿下已下了决断?”
    我望着被夕阳映得血红的湖面,道:“并未,不过先行筹备总归没什么错。”
    他道:“是。”
    我的目光移到他身上,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苏先生,多谢你。”
    苏喻倒是很浅地牵扯了一下唇角,带了几分苦涩,道:“当年我不能陪你追回云郡主,如今时光虽不能倒流,但……这一次,我会竭力帮你完成你想做之事。”
    我颔首又道了谢,道:“眼下还有一事,想请苏先生允我。”
    说罢,我细细交代了一事。
    苏喻默默听着,待我言毕,他垂眸道:“好。”
    我拍了拍他的肩,一手抓着他的手,一手从腰间取出玉佩来,覆在他掌心中,对他道:“你待我恩重如山,只是我如今身无长物,没什么可报于你的。既然只剩此物了,还是送你吧,这一次我不敢再胡乱诓你了,它虽不算什么来世凭证,但是好歹值几钱银子。”
    苏喻低头望着手中玉佩许久,仿佛看痴了,许久才缓缓握住玉佩,涩然道:“如此,多谢殿下。”
    如此这般,又过了几日,期间阿宁清涵与我来说一些事宜进展不提。
    这一天,我去谢时洵屋中寻他。
    他睡得很沉,似乎连发丝都没了生气。
    我静坐在床边椅子上,直看着窗外的一棱光色从他的手背移到双眸,不知是不是被晃了眼,他终是渐渐醒了过来。
    然而他见了我,竟然皱了皱眉。
    他对我招了招手,轻声道:“过来。”
    我吩咐了屋外的侍女再煎一份药来,便移到床沿上坐了,道:“嗯?”
    谢时洵刚要说什么,便捂着胸口咳了一阵,再次示意我靠近一些。
    直到我支着床边,俯身到他面前,他忽然抬起手,打了我一耳光。
    我捂着脸,挑眉看他。
    不知是他气力不继,还是收了力,疼倒是不太疼,我只是莫名,道:“好端端的,太子哥哥打我作甚?”
    谢时洵缓了口气,冷淡道:“你今日眼神不寻常……反常必妖,打了再说。”
    我讪讪地摸了摸后颈,道:“眼神?”
    我探手取了镜子,拿在手中摩挲。
    其实我一向不喜欢照镜子,只因在我眼中,除了我母妃,大多数人的相貌都是中原那般的,我自己是察觉不到自己的不同的,唯有揽镜自照时,才能觉出格格不入来,故而时日一久,我对自己的相貌也有些模糊。
    不过既然谢时洵这么说了……我也就照了一照。
    镜中人的相貌并不为我自己所喜,我向来喜欢清淡的,不染烟火气的长相,可是镜中人的眉眼未免秾丽太过,抬眸凝目时,总是带了几分狠戾乖张。
    如今倒是还好,面无表情的,看不出什么来。
    我放下镜子,站起身望着窗外一片大好春光,道:“今天阳光很好,太子哥哥想出去走动走动么?”
    如我所想,谢时洵一口拒绝。
    来之前,我问过苏喻,按他说谢时洵如今的身体状况,出门行走等事仍是使得的。
    但他这些时日仍总是一人留在屋内,我想多半是他生性高傲,一向不愿麻烦旁人,亦不愿意我们见到他脆弱的一面吧。
    我又与他软磨硬泡了许多时候,谢时洵约莫是被我缠得没法,道:“故弄玄虚,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只得道:“太子哥哥,你还记得净土宗吗?就是传自鲜卑的那支,被你十年前列为邪教,下了诏禁的那个……”
    谢时洵闻言,渐渐扳了脸色,道:“净土宗向来托称佛道,行的却是却妖言惑众诓惑百姓之事,已被禁断十年,为何又提起此事?”
    我露出犹豫之色,道:“……这附近有座净土宗的庙,我听闻这周遭百姓都说灵验极了,故而想去试一试……我知道你一向厌恶净土宗,怕你听了不喜……”
    谢时洵蹙眉道:“庙?十年来州县竟未将净土宗铲除干净,真是……”他摇了摇头,又对我道:“你也是越发出息了,旁人不知,你也不知那灵验一说向来是邪教的伎俩么?”
    我擦了擦眼睛,拉着他的手摩挲了好一会儿,喃喃道:“万一呢,万一呢?去一趟又无伤大雅,若真是妖言惑众,我们此次探访明白,也好暗中铲除它,好么?”
    谢时洵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抚了抚我的发迹,道:“只此一次。”
    我微笑道:“嗯,最后一回。”
    趁谢时洵换衣,我走出门外,招过阿宁吩咐了些事宜,又对一旁的清涵和苏喻点了点头。
    两人的眼神在我与那扇门中游移几番,神色越发凝重,莫可名状。
    待谢时洵出门,我们纷纷敛了神情,一路轻车简从,向净土宗的庙而去。
    谢时洵倚着车壁,问我道:“你不是向来嫌车里憋闷,喜欢骑马的么?”
    我道:“想和你多呆一会儿。”
    谢时洵点了点头,拿过一旁的账本随意翻着,我也就着账本的话头,与他有一搭没一搭说了一些闲话。
    谢时洵道:“齐国虽然地大物博,唯独不产骏马,这是我多年烦心之事,阿宁每年都要去鲜卑收购马匹,化整为零带回境内,再想办法以充军备,若是动作太大,难免引起两国注意。你向来机敏,日后要在此事上多用些心思,明白么?”
    我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但是心下一顿,念及他话中深意,又是一痛。
    大概是为了掩饰不自在,我从角落取出一架柏琴,跪坐的端正了些,将琴横在膝上,道:“路途遥远,太子哥哥听琴么?”
    谢时洵道:“也好。”他的视线停在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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