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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一点。天下苍生,皆得安宁。
着锦袍的少年郎,在沥日堂的门口,终于朝梦想迈出了朝思暮想的一步。
曾弋望着笔记笑了,不过翻到下一页,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这是昨天的课,教符箓的先生新进门的学生讲了“缩地成寸”的画法,青桐照着先生示范,画了个符样在笔记上,那图样端得是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模样。
——跟阿黛的画风如出一辙,都是那么触及神魂。
曾弋拿着笔记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愣是没找出来这符样的关窍在哪里。她从学具里抽出一张纸,照猫画虎一笔笔摹画,终于分清最后那处是个门的标志。
殷幸早在她举着纸上下翻看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此刻曾弋提笔收手,他终于放下毛笔,停在一个不算“拉拉扯扯”的距离看那张荒腔走板的符样。
“这……不会是‘缩地成寸’吧?”殷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表弟,对他的学习短板表现出难以容忍的震惊,“你这画的是什么?你这儿,这儿,这儿,都不对……”
曾弋颓然让开,摹本出了错,她这个摹本的摹本只能错得更离谱。殷幸已经在她书桌前坐下来,沾了丹砂标记出错误的位置。
“瞧见了没,”殷幸将符样递还给她,“这样才对。”随即回座位坐下,继续埋首大作之中。
曾弋拿在手中仔细端详,随即又拿笔重新画了一份。墨迹未干,她便拿着在空中扇了扇。
课舍中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正是午膳时间。整个学堂阒静无声,殷幸不知道哪儿来的兴致,还坐在座位上专心致志地画画。
“纸上画没用,”殷幸埋头运笔,随口道,“还是得用灵力画在地上,口诀也很重要——知道口诀吗?”
“知道,”曾弋念出一长串口诀,长风穿过课舍,她一手没捏稳,符纸轻飘飘地飞到了半空中,“对吗,殷——”
轻微的白光伴着人影一闪,殷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曾令君猛撞了下书桌,手中的毛笔跌落在地上,原地打了几个转。
“曾令君——”他反手盖住桌上的纸,近乎怒吼道,“你干什么?!”
曾弋摸着生疼的腰站起来,心中奇怪他这么激烈的反应,一时没答腔,反而躬身去捡地上飘落的符纸。
殷幸犹自盖着桌上画纸,愤然看着她:“有什么毛病?突然凑过来干什么?”
“不是我想凑过来,”曾弋抬起头,腰疼让她有些龇牙咧嘴,“我是被拉过来的。”
得,撒谎面不改色的大话精又出现了。殷幸摇摇头,就要开口教训他。
曾弋凝神盯着手中的墨色符咒,道:“殷幸,你来念一遍口诀呢?”
“干什么?”
“念念,我看看是不是刚才口诀的问题。”
殷幸狐疑地看着曾令君,不情不愿地念了遍口诀,又见曾弋将手中符纸往半空一抛——符纸伴着殷幸的口诀声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果然又是如此!殷幸瞪着曾弋,现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严兄神色,“你搞什么,啊?你到底想搞什么?不要张口就是胡言乱语,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小心就说不小心,诚恳一点行不行?”
曾弋听他讲完,面上神色不改,心头却震惊莫名——她刚才分明是被一股力量扯到殷幸桌前去的。为什么?怎么会?符咒出了什么问题?还有那道光,明明闪过一道光的,殷幸看不见吗?
她将符咒叠好,翻开刚才的笔记继续往下看,却只发现一张用触及神魂的笔法绘出的脸——或者叫说是面具更合适,旁边是青桐毕恭毕敬的四个字:
极乐神君。
☆、柳林
沥日山下最近的小镇叫柳林镇,镇上有两样东西非常有名:一是柳河边密植的垂柳,一是家家户户必拜的极乐神君。
曾弋记得自己刚到沥日堂求学的时候,望着镇中大大小小家门口挂着的神君像,还着实感叹了一番:“此地面具做得精致。”
那面具虽然大小不一,材质不同,却都十分用心。面具上绘着一张修眉秀目的人脸,额间既非朱砂亦非云纹,而是一朵叫不出名字的浅紫小花。
“什么面具,那是柳林镇人供奉的神像。”她记得当时十分冷淡的殷幸回了他一句。
“神像只是一张面具?岂非有些不敬?”曾弋好奇。
殷幸闷声不吭,像是没听见。倒是殷不易朗声笑道:“问得好。传说这位神君显灵的时候,仅以一张面具示人,余处皆在茫茫虚空中,教人看不清其年龄,也分不清性别,世人即便想要为他塑像,也不知该塑作何等样貌,于是便将他的面具绘下来,挂在门口祈福,到了夏祭的时候,还会有农人献谷、面具□□……”
曾弋出神地听着,却发现殷幸的面色变了。他看了眼自己的父亲,又看向自己,十六岁的少年已经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但曾弋分明感觉他的面色比刚才跟她说话时更冷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