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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声下气地搓手。
“你当时怎么不说,现在报销的点都过了,谁等着你啊?”
他露一口黄牙,笑得小心翼翼:“也没人跟我说过……麻烦姑娘帮我看看,现在还能报吗?”
发票颤巍巍地递过去,捏在指甲发黑的手里,韩玲盯着看了几秒,终于还是松动,接过来压在文件夹最下。
“行,我尽量给你试试吧,但是你也别报太大希望。”
男人满怀希望地离开。韩玲粗粗翻了翻悦颜理好的发票单据,说没什么问题,悦颜松了口气,打过招呼后先走一步。等高跟鞋敲击走廊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彻底消失,韩玲神经质地盯着面前地发票看了几秒,终于手扶桌面往后推开滑轮椅,起身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边,低头看下去。
几分钟后悦颜从楼里出来,快走几步,一边听着电话。
下班的时间点,公司门口一连开过去好几部白色轿车。她没选择直接上沈子桥的车,而是过了桥,去临湖的公交站台边等他。
手机忽然震起来,看清屏幕上跳着的名字,韩玲的心轰一声,耳垂变得滚烫。
悦颜系安全带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对了,韩玲,我们走了她怎么回去?”
沈子桥一脸扫兴地转过来看她。
“要不要叫她?”
“要叫你叫,我没她联系方式。”沈子桥耷拉着嘴角,没好气地讲。
悦颜找蒋洁问来她的号码。拨出去之前想想又不对,转而问沈子桥要手机,他不给,她盯了他两秒,他认命低头从储物格里扒拉出来给她。
她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把号码输进去,按下拨打。
韩玲接的太快,以至于悦颜都没反应过来,不过声音仍是一贯的冷淡,爱理不理地:“喂。”悦颜把手机往他嘴边递,向他努努嘴,无声地说,“讲啊。”
沈子桥眼睛直直地瞪着她,仿佛她丢给自己的不是一个正在接通中的电话,而是一个麻烦,一个快要爆炸的手榴弹。
威逼下,他冷淡道:“我们要回去了,你怎么说?”
韩玲比他更淡:“我有人送。”
“嗯。”沈子桥没什么情绪地应了一声。韩玲要挂之前,突然听见那边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你掐我干什么?”
韩玲飞快挂掉电话,像是再晚一秒就有个名叫狼狈的兽从后面追上她,把她扑倒在地。
汽车里,挂掉电话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沈子桥先笑了,觉得她气鼓鼓的样子还挺可爱。
他摊手,略表遗憾地一耸肩:“我都问了,是她自己不乐意的。”
“哪有人这么问的,一点都没诚意。”
沈子桥笑意冷下来:“什么叫有诚意,我没跟她翻脸都是客气的了。”
悦颜看了他一眼,又低下脸去,翻着五根细细的手指,声音也低了下来:“都过去了。”
他们心里其实都清楚,过去的是什么过去。
在心底,沈子桥对韩玲一直有种迁怒的厌恶。
韩震跟沈馨儿订婚时,两大家子的人在酒店见过一面。第一次碰面,他就有感觉,这个姐夫家的亲戚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不过沈子桥也没往心里去,饭到最后,听韩震说她跟悦颜是大学舍友时,心底一股反感拔地而起,他豁的抬眼,目光射去的冷光被她撞了个正着,韩玲的表情惊变。
任何人都不可能懂,他对悦颜的爱到底有多深。哪怕叫他自己出来形容,也不能准确道出万分。
就像他说的,因为他们两个的青春是拼在一块的,她的遭遇,一样刻在他人生的轨迹里。
相对无言间,沈子桥伸手过来,放在档位旁她的手背上,颇有安抚意味地拍了拍。
然后车子发动,向着夕阳渐行渐远,彻底消失在二楼韩玲的视野当中。
他们先绕去医院看望高志明,他昏迷瘫痪的这三年,沈子桥拢共请了三个护工,轮班倒地照顾他,但悦颜不放心,一有空就往医院跑。昏迷病人最需要干净,褥子换的不及时就容易生疮,所以悦颜一定要亲眼看过才放心。
沈子桥很贴心地没去打扰,等在病房门口,留出空间给这对父女。
从医院出来碰巧赶上一场慌乱,医护人员纷纷往门口跑,抬着从救护车下来的病患,动作训练有素,人群朝他们涌过来,沈子桥拉着她避向一边。伴着担架跑的人好像是陈思恒,穿着警服,她不敢确定。
晚都晚了,他们也没让周阿姨留饭,打算在外面吃完再回去。沈子桥开车,方向盘在他手上,悦颜也没问他要把自己带去哪里,一路安静地看着车外,霓虹灯喧闹地点缀在杭州的夜景,这个城市仿佛从来没有真正的晚上。经过大桥,悦颜移下点车窗,有点湿冷的江风吹进车里,心也被风吹得倦了。
每次从医院出来,悦颜都会在低沉中缓很久。
直到车子开进熟悉的路口,道路逼仄,人却反而变多,车毕竟不像摩托车,随便一扔了事,沈子桥四处张望,直到一辆车开走,他险险泊进车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