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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铺子。长条沙发对着门,除了门口的两盆绿植,其他装饰都没有。她想到其他人对他的评价,节俭。如果他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或许就不会这么委婉,有个词更适合他,抠门。
不得不说,他的形象力挽狂澜地挽救了自己。
悦颜的目光在他脸上稍作停留,起先是无意识的,而目光自有意志,开始琢磨起这个人的长相,帅是一定的,而并不是一个民企老板的加分项,过分出众的外表会模糊客户对他的第一印象,人们更倾向于相信他的成功背后其实有贵人垂青,而这种垂青大多来自女性,一个有权有势的女性。
这间公司的人,或多或少也有过雷同的猜测吧,要不然他怎么会一直单身,一个女朋友都没交过。
她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盯着沈子桥的筷尖,沈子桥低头一看,把夹起的一块红烧肉放进她碗里。
有一瞬间,悦颜几乎不能相信,人生漫漫,他们竟然把路走到了这里,尤其是他,那个只会在篮球场上耍帅的男孩子,胼手胝足地开拓出另一片崭新天地。难吗?苦吗?想过放弃吗?人生的路也有走不下去的时候吗?
她无从得知。
她吃的很慢,消化那些问题比消化胃里的食物更加困难。
一顿饭下来,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吃好,把垃圾打包丢掉,沈子桥回来跟她讲:“在我这里睡个午觉。”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果然悦颜就说:“不了,我一会儿先回去,还有资料没看。”
沈子桥坐进沙发里,手扶膝盖,若有所思地看她:“那这样吧,我睡一会儿,你到点了叫我。”
悦颜看了看四下这不足三十见方的地方:“你睡哪儿,长沙发吗?”
沈子桥笑而不语,老道地从办公桌下边拖出一张折叠床,打开,摊在窗下。
悦颜:“……”
他接着从柜子里取出一条灰蓝色的毯子,又去把顶灯关了,拉了窗帘的屋里瞬间暗了几个调,他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抖开毯子盖身上,昏暗里,折叠床发出吱呀几声响,周围陷入安静中去。
“到点别忘了叫我。”
悦颜胡乱地嗯嗯两声。
她靠坐在沙发里,本来还撑着点精神刷手机,因为色调太暗的关系,眼皮渐渐沉重起来,举着手机的手软软地垂落到身边,意识进入一片混沌的灰里。
说是要悦颜叫他,最后还是沈子桥把她叫醒,他时间掐得很准,比下午班时早了一刻钟。
“颜颜。”
她睁开眼,男人就把手拿了回去。她有感觉,他在摸自己的脸,不可能只摸了叫醒她之前的几秒时间。
悦颜有些懵地摆了下脸,手原来都放在毯子里,像绳索一样缚得她紧紧。转回来时她忽然对上他的眼,那短暂又漫长的几秒里,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小小一个,像宝石一样珍贵地住在他眼底。
在熟悉的悲哀快要浮现以前,她错脸避开,平复了片刻,掀开毯子坐了起来。
沈子桥也像是才回过来神,看了她几眼,起身走去拉窗帘。午后的阳光洒进屋内,空气中弥漫的暧昧像粉尘一样被风轻轻吹开。
她回到办公室,蒋洁从电脑后探出脸来,笑得像只猫:“回来了?”
悦颜有些讪讪的,叫了声小蒋姐,韩玲擦着护手霜,抬头看了一眼。悦颜已经走到工位坐下,继续整理韩玲上午交代给自己的那叠票据,一个上午的培训下来她也基本了解报销的流程,对悦颜来说并不难理解。
一下午时间嗖的没影,日头不知不觉斜到西边。
蒋洁家里有孩子就先走一步,悦颜把要报账的发票理好,拿给韩玲过目。她接了个外呼,嘴上一口一个什么总,字字句句都透着替对方考虑的意思,余光注意到过来的悦颜,用眼神让她等等。
不一会儿,也有个男人摸到办公室来,四十开外,两鬓发白,穿了一件棕黄色的裂纹皮夹克,领口有点脏,也不敲门,就站在门口,微微驼背,像是等里面的人电话打完。悦颜看过来,他赶忙跟她笑,仿佛她是他所求的对象,目光所带的重量让她感到难受。父亲出事的那段时间里,自己在别人眼中或许就有这样的目光。
他搓了搓手,可能因为生面孔的关系,不知道该称呼她什么,男人局促地叫了声:“姑娘……”
悦颜的心被重重震了一下。
北方人管未出嫁的女儿也叫姑娘,从前家里,只有高志明会这么叫她,高兴起来是我家姑娘,生起气来就叫她小姑娘。
韩玲挂了电话,抬眼见到门口的人,眉头下意识皱起,语调变快,变得公事公办:“怎么又是你?”
男人赔着笑,把手上几张攥得发汗的发票往她桌上送,她不接,几乎有些傲然地盯着他:“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钱你去问钱经理要,项目是他负责的,去苏州的几趟车也是你开的,加油费都算在项目里,我已经把钱转到他卡上了,你叫他把钱转给你。”
“可我车中间坏了一次,修车费什么的还没报……”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