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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走开,让她明白自己并不孤单,他们悲伤一起,哀苦一起。她没有问下去,他也没有发出声音,任凭时间从她们身边静静溜走,眼看着天一寸寸亮起。
每一天都是新的,所以每一天的他们都应该是新的。
清晨的时候高志明来敲卧室的门,沈子桥替他开门,顺势走开,留出空间给她和爸爸。高志明在床边坐下,她背对着他装睡,他摸着她头发,愧疚地叫了她一声颜颜。
他没有掩饰,也没有找任何借口,这个四十开外的公司老总,用最坦率的方式向他的女儿致以陈恳的歉意:“颜颜,对不起,爸爸错了。”
那些只流向心底的眼泪顷刻间从她眼中落下。
“爸爸不应该打你,你是个好孩子。”
他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道:“爸爸不是不孝顺,爸爸是害怕冲着你,在你身上爸爸担不起一点风险。”
他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下面一句让她心碎的句子。
“颜颜,爸爸跟你一样,也没有了妈妈,这辈子就只剩下你。”
从此人生再无来处,只剩归途。
第9章 高悦颜,我喜欢你,你所有的我都喜欢。
奶奶骨灰入土的第三天,李惠芬就从杭州打来电话催两个小的速速返杭上学。高志明嘴上不说,心里也着急,没有父母会在高考面前表现地深明大义,于是一大早张罗了回程的机票,又让小姑父亲自压他们上了去杭州的飞机。
骤失至亲的悲恸加上几日路途的奔波,回杭当晚悦颜就轰轰烈烈地病了。
病来确实如山倒。
李惠芬外出见友,家中没大人。悦颜吞了两片退烧药,想着喝点热水,扛扛就过去了,没想到药物不顶用,温度在后半夜的时候还是烧了上来。
浑身上下火烧火燎,嗓头肿痛,像含了块热炭,咽一口都刀割似的疼。四周昏沉,仿佛跌进了浓黑的梦境当中。梦境里也有人叫她颜颜,她循着声音一路哭一路找,走得好累好累,就想停下来睡一会儿,那人非但不让她休息,还改叫为推,不由分说地拽住了她手臂,要她醒过来。
声音从混沌以外传来,梦境被撕裂了一个小口,照进了现实的光。
真的有人在叫她。
她费力地撑开眼,混沌的白雾里,灯光陡然变得刺眼,那人背光站在她的床边,俯下身来看她,温凉的掌心贴着她滚烫的额头,叫她小名:“颜颜……”
怎么会是他?爸爸呢?
手肘撑起身体,悦颜勉强抬起头,哑着嗓子问:“你……你怎么在我房间呀?”
沈子桥的手穿过她腋下,半拉半抱地扶她坐了起来,嘴上也不停:“我东西落你这里了。”
悦颜身上一点力气没有,昏昏沉沉地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问:“什么……什么东西啊?”
沈子桥正往她身上裹羽绒服,床头灯下,低垂的眼睫轻轻地颤动,他说:“我借口还没编好,你听话,先把衣服穿上。”
她怔怔地坐在床沿任他摆弄,顷刻之间,失去的一切又都回到她的面前。
伤心往事如潮水覆顶,将她再度淹没,毫无过度地,眼泪成片往下落。
沈子桥蹲在地上给她穿袜子,碰她的时候她本能地躲了下,裸露在外的肌肤一片滚烫,烧得脚踝都通红。
他心里发急,也不问她能不能走路,手抄在她小腿弯,猛地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直接拐下楼去。
街边影影绰绰亮着路灯,但还是很黑。一下子从温暖的室内出来,气温陡降,冻得她一个激灵,人稍微清醒一点,挣扎着要下地走。她不重,他力气也不小,刚刚一段路过来还是听见他在喘粗气,汗滴了几滴到她脸上,热热烫烫的。
“我可以走啊……”她哑着嗓子说。
叫的出租车搞不清他们小区南北门,还没开到,沈子桥也不让,往上一颠,箍紧了些:“你别乱动,我还能省点力气。”
后半夜人急诊室人还挺多,都坐到了走廊。沈子桥挂号划价取药,领着她去输液室挂水,忙完这一通,等护士小姐调整完留置针里的药水,悦颜已经靠在他肩上睡沉了。
他托值班的医生找了条毯子给她盖上。
中间护士换药水的时候悦颜醒过来一次,她一动,沈子桥也跟着醒了,活动了几下睡麻的脖子,就听关节处咯咯在响。
低头看看她,抬手要去摸她额头,想看烧有没有下去。手才伸出去,她偏头躲了一下。
指尖擦过她脸侧,触感温温凉凉。
他又好笑又好气:“你躲什么?”
悦颜声音低哑,一半因为睡醒,一半因为生病:“手脏。”
沈子桥哼笑了一声:“难伺候。”
“饿吗?”
悦颜摇头。
“渴吗?我看那边有贩售机,要不要给你搞瓶芬达喝喝?”
男孩子毕竟粗神经,没什么照顾病人的经验,尤其病人还是娇滴滴的女孩子的时候,就觉得她爱喝,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