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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立君王的地步。
原来,当年谈判的两股势力,一直没有停止较量。
她忽然想起木西子的话:这个朝堂的水太深。
她想到之前在御书房中,她对他说的那番话。当时他眼神莫测如海,却仍旧什么都没有说。那眼神让她想起下山的猛虎,藏起利爪,只为了等待最好的时机。
莫依然心下慨叹:淮安王,你究竟有多么深沉的心机,才能这么多年手握皇权,却隐忍不发?
她只道自己的思虑谋划天下无人能及,没想到今天竟败了一阵。她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淮安王,你的心有多大,究竟能藏多少事呢?
转念又一想,谋大事者多不愿横生枝节。淮安王面临着如此的博弈,她的事,他应该顾不上的。
那么,眼下她应该还算安全。
本着这样的心,她处处小心谨慎,再也不与他有接触。一个月来,倒也风平浪静。
一个月中文渊阁又举行了几次议题会,最终拍板敲定,仍旧采用孙学士的“大学之道”论题。莫依然心下苦笑,如此结果,科举之悲,朝廷之悲。
题目定下就可以开始准备试卷了。莫依然身为长史,试卷的印刷和分配是她分内的事。从试卷的选纸、订墨、试印到最后的大批量印刷和分往考场,甚至这之中的保密工作,都是由她负责。还好这一切都有章可循,因此不至于忙中出错。
第三次试印之后,她拿着密封的样卷请丞相示。丞相和文渊阁两位学士看过之后都表示满意,她就原样封了,带回去当做样本准备印刷。为了保密,科举的试卷仍旧采用整板印刷,一旦用完即刻销毁。莫依然一直等到第一批试卷印出来才放心。
走出文渊阁的时候太阳都已经落到西边了。门外轿夫抽着旱烟等她,她摆了摆手叫他们先回去了。忙了一天骨头都僵了,她决定走走路去去乏。
文渊阁的侧门正对着一条狭窄的小巷。巷子用青石板铺路,日子久了石板磨得光如镜面。此时夕阳正好,一道金光射下,只照得路面如同湖水般漾着粼粼的波光。如此美景,怎能辜负?她踏着金光行走,两袖清风。
一道黑影被日光拉长,一直延伸到她脚下。逆着光看去,似乎是一架马车停在那儿。从车上走下一人,走近了才看出是丞相府的主事,李信。
他一身蓝袍,行止也是儒雅,初见面还以为是个小吏,没想到居然是丞相府的下人。他走到她面前,躬身行了一礼,道:“莫长史,我家相爷有请,请上车。”
今天上午才见过丞相,现在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有什么玄机?
马车缓缓停下。莫依然透过车帘子往外一看,就见丞相府的牌匾高悬在门楣上。
这是她第一次进丞相府,只觉得朴素得出乎意料,竟和郢下的郡守府没什么大区别。李信一路领着她走进正堂,说道:“长史大人稍作,在下去请相爷。”
莫依然在侧位坐下,不一会儿就有小丫头来上茶点。那丫头手上戴着个镯子,通透翠绿煞是好看。已经好多年没戴过首饰了吧。她这么想着,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丫头以为是在看自己,便冲着她微微一笑,用茶盘掩面离开了。
老天有眼,她可真没想调戏人家。
就在此时李相进来了,莫依然急忙起身见礼。李相笑道:“坐吧,这是在家,不用这么拘礼。”
莫依然谢过坐下,丞相坐在上位,道:“莫大人在奇怪老夫为何请你来吧?”
“还请丞相大人示下。”
“不要总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老夫又不是猛虎。”他今日穿着一身蓝锦常服,胡须用心打理过,看上去就像个爱干净的老人。莫依然低头称是。
丞相又说道:“莫大人,朝堂之上你我交流甚少,但老夫对你早已熟悉。当年科举老夫是主考,你的状元是老夫亲点的。”
莫依然道:“依然何德何能,多谢丞相抬爱,惭愧的很。”
丞相一笑,道:“原本科举之后就有心请你过府一叙,只是时间总对不上。莫大人也是个忙人啊。”
莫依然道:“应该是依然来拜会丞相才是。乡野庶人不懂礼数,还请丞相海涵。”
丞相笑道:“如今来了就好,一起吃顿便饭吧。”
四菜一汤,确是家常。
那次巡江之后莫依然对这位丞相的印象一直停留在结党营私、纵容门生贪污腐败、独揽朝政排除异己、因循守旧反对变法上。甚至连她和淮安王虞江遇险的事也觉得多半是他所为。没想到今日一进相府,看他如此简单朴素安守清贫,不禁对自己以前的想法打了个疑问。如果眼前这一切是真的,那么以前那些结论都改推翻重论才是;如果只是做给人看,那这位丞相的心计未免太深了。
他们从菜色谈开,说完了吃,便聊到了住。
“莫大人现在何处居住啊?”李相问道。
她答:“依然入仕前在将军府做掌书,现在还住在将军府。”
李相听完后只是摇头,道:“堂堂四品官员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