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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心中也渐渐生发了希望。
老大夫在里间诊治,不时写下一些药方给江月白,她二话不说就拿去抓药,来来回回跑了好几日。
他们就一面试,一面配。老大夫还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一沓发黄的纸,在上面不时记录着每种药下去病人的反应和药效,又根据反馈不停地调整比例,或者是更换。
这一日午后江月白实在是困得不行,连轴转了几天,跟老先生打过招呼之后,回房小憩了一会儿。
她是真的累了,那老大夫开出的药有些很难找,她怕下人不懂行被骗,于是也跟着亲力亲为跑了好多趟。这下真是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一睡就睡了两个半时辰。江月白猛地醒来,稍微清醒了一下就又往唐疏夜那边跑。
进去之后那老大夫还在坐着,紧锁着眉头看着面前的记录,不时勾勾画画,连江月白进来都没发现。
江月白自然知道这位老大夫肯如此尽心尽力救治,多半是因为他自己也非常想知道花息□□和解药或是多年前未能救下人的遗憾,是出于一种对医术的狂热追求,是以不收分文不分昼夜地在这里诊治。
但说句不中听的话,江月白同时也非常担心他的身体状态。那时不时就爆发的猛烈咳嗽,感觉甚至会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样子,这万一还没救回人,自己就身先士卒……
江月白眼见他也没怎么休息,便劝着他明日再说,这样一直坐着也不是办法。江月白刚刚已经休息过,他们两个轮班也是可以的。
老大夫被江月白劝着下去了,她就伏在床前守着。一片寂静,睡意似乎又袭来了。
江月白慢慢地闭上眼睛。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有些异动,她倏地睁开眼睛坐起来,发觉唐疏夜面上的皮肤微微动了动,嘴角牵扯了一下。
她一喜,笑容却僵在了嘴边——
紧接着,唐疏夜面色一动,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来!
江月白惊得顾不上其他,直接探手摸上他的心脉,发现他的心脉已然受损,甚至隐隐有经脉逆行的趋势。连忙把之前她配的药喂给了他服下,虽然是之前她煎好有备无患的,已经凉掉了,但总聊胜于无。
喝了药,他的面色好了些,不再吐血,唇色更白。但江月白再探他的心脉,已经控制住了,只是那受损的经脉部分到底是给这毒侵入破开了一道口子,若是再想不出办法……
她浑身脱力地坐下,想不通为何好端端地他的情况就恶化了。
按说有她的方子,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心脉受损的。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且在这之前多日她都是靠着这个法子的,都没有出过事,怎么今天突然就口吐鲜血?
江月白一边收拾着地上的狼藉,一边给他换了干净的被子床单。突然想到了什么,忙放下手中的活,飞奔到桌前拿起之前那老大夫配好的药碗。
碗中还有一点残余,她细细嗅了嗅,又探手取了一点药渣出来。
这药……
江月白的眉头深蹙。药渣里面有一味药,剂量在里面甚至占比最高,平时是可以活血化瘀,但此时唐疏夜阴气入体,本不适合再用这种烈性的药丸。他服下去,不但对他体内的毒性起不到作用,甚至二者会相互冲撞,被那狡猾的花息毒钻了空子直接冲开了她所设下的心脉防护罩,再服用下去,势必会加倍反噬!
她尚且清楚这道理,那位号称行医多年,又对此毒颇有研究的大夫不可能会不知道。
那他是什么居心?
她是信错了人,以敌为友,引狼入室!
江月白蓦地站起,出门就去寻那个老大夫。谁知他就在走廊拐角的栏杆处,坐在地上,佝偻着背,不停地咳嗽。
她攥紧拳头快步走过去,沉着声音说:“老先生,你刚刚给他服下的药,他吐血了。”
老大夫颤颤巍巍抬起脑袋。看着她,似乎听不懂她在讲什么,眼神有些迷茫。
“你是谁?”那两片干皱的唇上下动了动。
江月白猛地一怔。
他咳嗽着,不再看她了。他慢慢地自冰凉的地上爬起来,头发散乱,口中胡言乱语道:“师兄,师兄……我来见你了,你等等我……”
江月白看着他佝偻而枯瘦的背影,心里蔓延出一阵一阵的寒意和失望。
原来,原来他的精神真的出了问题!
他老年痴呆了。
他记不住事情,他疯疯癫癫,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蒙。
“我会救他的,放心……师兄,我见着那东西了……”
江月白脚下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他没有在这场救治中失去生命,却彻底地变作了一个痴呆老人,只会呢喃着“师兄”,什么也不认识了。
这样一个不清醒的人,她怎能找他来给唐疏夜解毒?
江月白慢慢闭上眼睛。
她真是错得彻底。
由于那大夫的误用,本来还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的平衡被打破,就像是沙漏被迅速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