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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敬重的宁王殿下自萩山回朝,却被剥夺了宁王的封号,官职也被罢免。只就在一夜之间,由尊贵的宁王爷变为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皇子,无权无势,更别说他向来清廉,可能连积蓄都没得多少。
唐疏夜无论在朝中还是在民间,口碑都是极好的,就连朝堂上政见不合的党派们也不会对他有多少意见,倒是会难得地称赞几句。如今落到如此地步,不能不说举朝震惊。
可是又能如何呢,受伤的可是兴元朝的太子殿下。无论他是有心还是无意。
人到底都是现实的。宁王没落,民间已传出了是唐疏夜蓄意谋杀太子的小道消息,传得一个比一个真。谣言向来比澄清传播得要快,就像当年大家传宁王妃的身份来历面貌一样的情形。
现在一夕之间变作如今状况,唐纭姐弟两个待他们还一如当初,没有因为这样的罪名而疏远这个哥哥。
还是有人相信他的,江月白欣慰地笑笑。唐稚没有躲开她的捏脸魔爪,乖乖地任她捏了一下,“四嫂,路上小心点。”
江月白笑着跟他们闲聊,一面又看着那边摆放行李。
唐疏夜正好从里面出来,见到三人,“来了?”
唐纭眼中已有泪意,她用绢帕捂住嘴,眉宇间是散不开的哀愁,鼻子都微微红了,“四哥……”
唐疏夜走过来,虽然突逢此般变故,他却好像没事人一样,甚至前些日子凹下去的脸颊也回来了,整个人倒没了那段时间的萎靡和消瘦,“不哭了。”
唐纭流着泪点点头。她双眼通红,柳眉颦蹙,哭着的模样叫谁看了都心碎。
她是乖孩子,四哥叫她别哭,她便忍着。忍着,忍着所有的难过……
唐疏夜微笑着抱了抱她,然后招呼着搬好行李的大家上车。管家驮着身子看着这边四人,心中重重叹息一声,到底是造化弄人。
他们的宁王府,就这样,一朝散了。
如今家不成家,谁不难过呢?
他能看得出来,王爷也是难过的。只是他隐藏得好,不愿教人担心。他是整个宁王府的主人,如果他先垮了,那又怎能做表率给其他人呢?
这次搬到京郊,皇上命他思过三个月。其实,形同禁足罢了。
唐稚到底长成少年郎,不似唐纭般感性,只扮作无事发生一般,面上还是笑着,“四哥四嫂,等过几日你们不忙了,我们再来府上做客,四嫂可要亲自下厨招待哦!”
江月白做的菜其实算不得特别上乘,多年前还未出嫁的时候那手艺更是不敢恭维。只是做惯一家人了,大家也就吃得惯她煮的家常菜的味道了。
她拍了拍唐稚的肩头,笑着应声。本已上了马车的程瑶双大约是听到了这边的对话,这时掀开车帘探头出来,“都聊什么呢?”
看到唐纭哭着的模样,程瑶双一个猛子跳下来,“小纭?怎么哭成这样了?”
唐纭勉强挤出笑容,程瑶双头一歪,又见这边跟江月白说话的唐稚,“死小鬼,你也来啦!姐姐好久没见你了。”
唐稚脸一板,“你才不是我姐姐。”
程瑶双不甚在意地对他做了个鬼脸。唐疏夜见整顿得差不多,便让管家也上了马车,对着他们告别。唐纭点点头,“四哥四嫂,万事小心。”
唐稚也冲着他们挥挥手。江月白把程瑶双赶上了马车,“你们回去吧,这里尘土大,小纭受不了的。”
唐稚拉着自家皇姐站在墙边,看着几人一个一个上了马车。
江月白从帘子里伸出一只手跟他们挥挥,又命车夫开行。她怕待得越久,越不舍得离开。
底下站着的那两姐弟,唐稚拉着唐纭的手,已长得高过唐纭一个头,对着他们挥手,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是少年人纯粹的笑容。
他是真的长大了。
明明也是难过的,但在唐纭面前,半分都不露,还要装作无事发生一样安慰她。
行出了好远,确定看不到那两人了,江月白偷偷掀开一角车帘,向后方望去。
宁王府的轮廓已有些模糊。树木掩映下,那灰白的墙面、翘起的屋檐,朱红的正门,上面还有一个她前几年挂上去的红灯笼。后来没舍得拆掉,几年下来风吹雨打,灯笼外壳已有些残破。而那隶书撰写的“宁王府”漆金牌匾,也即将要被拆卸了。这么一看,倒还破败得相衬。
那低调却不失大气的建筑,就这样渐行渐远了。
是真的要再见了。
☆、交接
江月白放下手中的帘子,转了回来。
轿子平稳地前进着,不会为任何事而停留。
手上一热,她抬眼,却是唐疏夜将右手伸了过来覆住她的,“舍不得?”
江月白笑笑,不着痕迹抽出了手把头发别到耳后。此时此刻她是不能表现太多难过的。她不可以比他先倒下。如今的状况,他心里绝对不好受,无论如何她不能给他添堵。
而事实上两个人都表现得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