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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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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原本就已岌岌可危,又发生了今天早上那件事,现在,现在这个奇怪的人居然把这么丢脸的事情又告诉了他,他会怎么看她?他又要怎么责备她?而她……想到这里,锦年急红了眼,“可是这真的不是我的错。”
    张主任显然没见过做了弊还这么有理丝毫不惧的学生,她显然也是被怔住了,但是显然她更加无法理解她的这种行为,“温锦年同学,请注意下你的态度。这样吧,看你也不像积极解决错误的态度,那就等你叔叔过来,正好季泽的家长也来了,就坐一块好好谈谈吧。”
    就这样……就莫名其妙发展到双方家长见面的程度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小锦年真的生气了。
    “唉,站住,你站住!谁让你出去了,温锦年同学,站住!”
    委屈,愤怒,不甘,可是没有人相信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压抑了一整天的坏心情在此刻终于第一次失控,她不管不顾的冲出教导处,将教导主任丢的老远。
    一直走了很久,锦年才渐渐平静下来,她在池塘边缓缓蹲下,看着结了薄冰的水面中倒映的自己的脸,忽如其来的觉得沮丧。
    她好像……永远也无法完满的做好一件事情。无论是什么,最终总会弄砸。
    连平平安安交个白卷都不行。
    真的好没用。
    锦年从兜里拿出电话,习惯性的想要拨一组号码,可盯着屏幕,先是茫然,渐渐又怯了……迟迟的,她不太确定自己现在是否敢于听见那个声音。如若不然,她也不会胆大包天的挂断他先前的两个来电。
    还是……算了吧。这样子再拨回去,好像有点丢人。
    刚收回手机,就有冰冷的液体从天而降。
    带着粘腻甜味的黑色水珠顺着她的发际滑下脸颊,泼湿了外套,顺着衣领流进内衫之中,顿时有一阵凉意涌进胸口。
    “感觉如何?”有些趾高气昂的笑声在头顶响起。
    锦年抬起头,大概三四个打扮的像太妹似的女孩儿正趴在教学楼二层的阳台边上,冲着她恶意的笑。一边将一个空了的可乐瓶掷下,锦年闪身一边,瓶子在她摔落在她身边。
    她几乎愣住了,这是干什么?校园暴力?真是坏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她以前在爱丁堡念书时就听说低年级部出现过类似的情况。英国的学校,全年寄宿制的很多,那么多的女孩子关在一起,又年少气盛,时间久了,总也少不了是非。
    可是跨越了大半个地球,怎么这种情况还是存在的?
    而且,她也没平白无故惹了谁啊?
    “做什么?”锦年望着她们从二楼缓缓踱步下来,有些迷茫的开口。
    元月的冷风吹过,寒意从湿透的发间和胸口融进血脉,冻得刺骨。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季泽被你害惨了?”为首那个女孩儿,毫不尊重的冲她指点,手指直接戳上喜欢的鼻尖,“你知不知道?”
    又是这件事情。
    锦年皱起精致的眉——真是烦死了,还没完没了。就像每一本校园言情的男主角一样,季泽除了爱脸红不说话之外,几乎拥有所有的男主光环。单单凭借他把远在小学部的纫玉都迷倒了,就很能够说明他的人气问题。
    一直作为五好青年三好学霸的季泽,估计是人生中第一次作弊,就给锦年坑的叫了威严的母上大人,重点锦年还没念着他的好。他也的确是命不好。也难免有他的小粉丝们为他抱不平。
    “我说了不是我的错。”锦年很认真的分析,越是心平气和越是能噎死人,“而且就算有什么问题,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吧,要道歉,要怎么样,和你们也没什么关系吧,他又没给你传答案。是不是?”
    她看着一帮气的满脸通红的少女,慢吞吞从书包里拿出幸免于难的纸巾,一边擦拭着脸颊,一边来了句神补刀,“你们这不是多管闲事么?他还不一定记得你叫什么呢。”
    今天心情不佳,锦年也懒得和她们多做计较,背好书包,准备离开,最后又看着为首的那个女孩,“还有啊,这种行为,已经很幼稚很过时了好不好,现在都没人玩这个了,你以为我会蹲在地上给你打然后求求你放过我吗?现在小说里都不这样写啦好不好,很low唉。你要是喜欢他就去追嘛,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难怪人家不喜欢你,纫玉起码还知道给他煮点吃的呢。”
    锦年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补了句,何况,你找我,我又没办法,我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解决不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言辞间不经意的轻慢激怒了对方,挎在肩上的包包被一股蛮劲拽住,后者咒骂一声干脆抓上她的头发。
    一阵吃痛,锦年耐性尽失,终于忍耐不下去了,回头看了她一眼,利落地格住她扯上自己头发的手,摇头,“其实我是真的不想打架。”下一秒,一拳揍在对方的下巴上,干脆利落,“但是,你真的好烦啊。”
    此时其他女孩也围了上来,与锦年缠斗在一起……
    “考试作弊,我们怀疑她和季泽同学还有早恋迹象,不听老师管教,对师长很不尊敬,刚刚还擅自就跑了出去,叫她她都不听的,不知道跑到……安先生,怎么了?”
    不知为何,身前一直大步行走的男子骤然停下脚步,张主任的话头亦是随之戛然而止,等了许久也不闻答复,她干脆探过头朝他身前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池塘边,空地儿上坐的坐,躺的躺,哀哀戚戚嚎成一片,只有一个人是站着的,那个人帅气的拍拍巴掌,气定神闲的拿出小镜子重新绑好头发,最后才慢悠悠的捡起包包,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做好这一切,似乎心情极佳,晃晃悠悠就冲着他们这个方向来了。
    因为角度特殊,他们是隔着一层密密的植物看着她的,虽然冬日里枯萎殆尽,但好歹是下过雪的,所以如果从她那个视角算的话,视线并不明朗。
    以致于锦年一直到转过了亭廊的那道弯,才迟钝的发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俩人。小脸瞬间吓白了一片,朝后退了几步,可惜,一切都迟了。
    “安先生,您看我没说错吧?”张主任不知道从哪儿又跳了出来,指着锦年,像是指着天杀的仇人一样激动,“这又多上一条,打架斗殴,您看是不是?”
    安瑞抿抿唇,好半天没说话。过了很久才徐徐上前,叹了口气,说了三个字。
    ☆、第25章 chapter25证据
    “冷不冷?”他问。
    天地间一片,刹那静默。
    锦年原本已经做好了被狂轰滥炸一通的准备,却没成想得到的是这般对待。不免有些发怔,她猜不太透他的心思,一抬眼,恰好又撞上他浮云远山般镇定的神态,以及略微透着些许关切的眼神。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锦年唇瓣几番嗡动,却皆是遗落了声音。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是好。
    他这又是什么态度?
    他们,他们现在应该算是在吵架的!她都白白生了一整天的气了,而他,他怎么可以,可以……一点都不记得了的样子?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嘛!
    这样算来,她好吃亏的。她得提醒他一下,她还有生气的!
    小女生的心思在某些特殊时段原本就会有些微妙,锦年在陷入这个思维怪圈后更是很不可思议的越想越坚定。她决定硬一硬自己的骨气。
    “不冷。”锦年高傲的别过脑袋,不看他,想要藉此表明自己的坚决态度。可惜下一秒便很不雅观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再之后,便很凄凉的接二连三收不住了。虽然她极力想要挽回自己好不容易建立一点点的,高贵冷艳的形象。奈何身体不给力,一个接着一个,没几秒便涕泪横流。
    唉,算了吧,温锦年。你就不适合装x。
    安瑞先是被她那一口中气十足的“不冷”给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可紧接着她便破了功,可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一头雾水外加莫名其妙。
    看她那满身湿漉漉的样子,刚刚绑好的头发因为剧烈的喷嚏松开了,乱蓬蓬的炸了毛,呢料的校服外套和衬衫则狼狈地染上一片黑褐色的水渍,此时的她,像一头脾气很坏的小猫……不,母狮子。
    只是……这是一盆水给人浇傻了还是怎得?以往这种情况,她不是应该顺势往他怀里头钻,一边占他便宜一边矫情的说冻死了冻死了么?不说远的,仅仅是昨天晚上她玩雪玩的一身汗还赖在他怀中糊弄他“抱一抱就不冷了”呢。
    小孩子的世界,果然难以正常人的逻辑来揣度。算了,他也懒得去探索她神奇的脑回路。
    安瑞选择了一种最为简单粗暴的方式。
    他直接把她拎了过来。
    因为锦年身量娇小,这一点很容易做到,而且……完全无法反抗。
    可是被强行塞进大衣之下的小锦年就不乐意了,一边不服气的挣扎着一边嘟哝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安瑞没有再理她,回身和张主任说道,“您说的情况我都知道了,那先这样吧,我先带她回家,好好教育她。开学的时候我让她交份检讨……”
    “我就是没有错!”刚刚安分没多久的小脑袋又从他大衣里伸了出来,锦年倔头倔脑的重申,“我不写……”
    余下的那半句,被他忽然阴沉沉扫过来的目光给堵了回去。多少年的积威,她一时讷讷,不敢再吭声,只是很委屈的低下脑袋,红了眼圈。
    “可是安先生,您,您看她这是要承认错误的样子吗?您能保证回家之后她就……”
    “那是我的事情,不劳您费心。”那阴沉沉的眼神并未完全褪去,抬头时,尽数不吝惜的赠予对面那个咄咄逼人的主任,“可是张主任,您又能不能保证,她要是再耽搁一会,一定不会感冒发烧,到时候是您负责,还是学校负责?为人做事,总得有个轻重缓急,您说是不是?”
    这番话说的,白白给了她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张主任愣在原地,也不好再说什么。
    “还有。”离开之际,安瑞不忘回头又提醒了她句,“那边那四位您可别忘了,打架斗殴,一个巴掌拍不响。锦年犯的错误我一定让她负责,可别人的也不能落下。”
    事情了结的依旧不是很尽如人意,但总算比预料中要好上一些。抬眼觑了下他依旧黑着的一张脸,锦年还是乖乖闭了嘴。却在心里开始……
    “腹诽是种无效且可怜的行为。”他出声。
    锦年正在抱着他刚刚塞给她的热牛奶小口啜饮,闻言很尴尬的被呛了一口——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瞪着大眼看他。他拨弄了下她额前湿漉漉的发,又道,“同样,无用的咆哮也是弱者的惯用伎俩。”
    弱者又开始咆哮,“为什么你也不相信……”
    “当然,这些都没有太大问题。”安瑞淡定的打断她,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你最大的错误,是居然试图在学校里和教导主任讲道理。”
    锦年:“……”
    安如:“认识到自己错误没有?”
    锦年,垂头:“嗯。”
    二人这般有一搭没一搭的讲着,已经到了停车场。
    安瑞准备摸出腰间的车钥匙,可是却意外碰着了一个冰凉的金属,仔细一摸索,发现是昨天夜里从赵胖子那顺手拿过来的那把高仿军刀。想了一下,他抽了出来。
    锦年缩了缩脖子,吓了好一大跳,心里琢磨着,就算我做错了事情,您也别真给我个血的教训行不行,那检讨书我写还不成么?
    就在她这么胡乱想着的时候,他很是随意的就将那把利器插进了和他们车子停在一排的那辆红色广本的车胎中。
    锦年愣了下,她不明白的看向安瑞,“叔叔……”
    后者只是神情淡淡的耸了耸肩膀,帮锦年拉开车门,“什么?”
    锦年乖乖坐进去,却还是探出脑袋,“叔叔,这是张主任的车子啊。”
    “是么?”他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边漫不经心的应了句,“这么不巧啊。”
    锦年很认真的开始端详他的表情,一直过了好久也没觉察出什么端倪,只一派的风轻云淡,就好像他刚刚真的只是随手丢了个垃圾一样。
    “看什么?”侧目觑了她一眼,安瑞调高暖气,扔给她一块干毛巾,“先擦擦干净。”
    锦年接过毛巾,半天都没回过神。
    发了好一会儿愣,才犹犹豫豫的开口,“叔叔,这样是不对的吧?”
    “哪样?”他似乎真的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锦年也傻,顺势就问了句,“就是……你刚刚做的那件事情。”
    安瑞扬眉,“我做什么了?谁看见了?有监控么?”
    锦年瞠目结舌,他怎么居然还可以这么无赖。
    “所以,温锦年小朋友。”他拍拍她的脑袋,“证据很重要,没有证据,就算做了的事情别人也拿你没办法,有了证据,你承不承认根本无所谓。”
    锦年知道他是在说那张纸条的事情,刚刚有些复苏的心情瞬间低落,她嗫嚅着开口,准备重复那句今天说了无数遍的话,“那个真的不是……”
    “我知道,我相信你。”他耐心的安抚她,“但是在这个问题里,我相信没有用,对不对?”
    锦年又没抓住重点,她双眸瞬间亮起来,“你相信我?”
    “是。”他坦然承认,“你根本没那本事能想到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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