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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别人隐秘的暗恋同样无能为力,只能希望她早一点儿调整好心态。
也许是因为长大了一岁,我发现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了一点儿变化,这种变化并不单单指外形上的高矮胖瘦和眼镜片的加厚,也包括性格。
进入高三以后,我们班不少女孩子的成绩都有下降趋势,男孩子则普遍后来居上,用老王的话来说,男孩子在心智上开窍开得比女孩子晚,成绩往往到了最后阶段会突飞猛进。
然而罗文皓却一反常态,高三上学期的几次年级考试,他的成绩都很不理想,波动特别大,有一次甚至落到了我后面。
他看上去并不焦虑,照样埋头苦学,可是人越来越沉默寡言,或者更准确地说,自从他的座位换了以后,他的笑容便少了许多。当然,我不认为他成绩的退步是因为蒋佳语,毕竟他高二下学期的成绩还是很平稳的,他也并不是那种会轻易让别的事影响学习的人。
我说不出来他现在给人的感觉,他似乎在学习这件事上力不从心了,脸上再也没有了轻松神态,原本性格沉静、喜怒不形于色的男孩子,眉头总是深深皱着,好像忍受着极大的心理压力。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蒋佳语,她不以为意:“再过几个月就是高考了,有压力是正常的,每个人都会有烦躁的时候,他学习那么勤奋,基础掌握的也扎实,高考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
我仔细想想,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便不再花心思关注他,毕竟在高考面前,大家都自顾不暇。
黑板旁边的倒计时日历以一个让人瞠目的速度迅速从90天变成60天、30天、10天,再到3天。当我们做完无数套高考模拟卷和往年的真题卷以后,一抬头,高考已经近在眼前,三天之后,我们就要经历传说中那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考试。
每年高考之前,学校会统一放三天假,所以前方那个醒目的大大的“3”其实等同于“0”。
回想高中阶段的最后三个月,我记不起什么特别的事件或者片段,每天都在写不完的题目中挣扎、发牢骚,偶尔闲下来,要么跟身边的人做没有意义的闲扯,要么茫然地对着窗外发呆。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我的心情,唯有“麻木”,到后来,我感觉不到一丝紧张,只是麻木,无止境的麻木。
唯一让我印象深刻的只有临放假前的那个晚上,老王用多媒体播放的一段视频。那也是我唯一能记起来的拥有准确记忆的片段。
头顶的吊扇呼啦啦转动着,搅动着教室内沉闷凝滞的空气,数不清的飞蛾和蚊子盘旋在身体周围,叫得人心烦意乱。
我们一边用试卷拍打嗡嗡乱飞的蚊子,一边等老王调试好多媒体设备。
老王没说什么煽情的话,只是叮嘱我们在家好好休息,放轻松,不要忘了看考场、熟悉考场环境,考试那两天文具要带齐。
最后,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笑眯眯地说:“好了,这些话我之前已经说过很多遍了,相信同学们都记清楚了。今晚是最后一晚,你们的老王同志也没啥毕业礼物送给你们,就做了一个简单的......算是回忆的小视频吧,给你们看看。”
我听到老王说出“你们的老王同志”这几个字时,瞬间有想哭的感觉。
老王关掉几盏教室前头的吊灯,然后回到电脑前点击播放。范玮琪的那首《最初的梦想》旋即响起。
在歌声中,我们看到了很多很多被镜头记录下的自己和别人。运动会上的照片、跑操时的照片、校庆上的照片,还有我们平时在教室里低头自习的照片......多到人眼花缭乱。
我跟蒋佳语被人撕掉的照片也在其中。照片里的蒋佳语侧对镜头站着,扎起的马尾发梢微微向后扬起,眼睛直视前方,神情平静温和。我下意识地看向罗文皓的座位,昏暗的光线中,他看着屏幕所在的方向,轮廓模糊。
我的那一张照片被放大以后,却让我愣了很久。照片里的我依然搞笑,但是在我斜后方,靠近沙坑左边的位置,站了好些人。江铭、左涵、蒋佳语、乔若、陆思婷、罗文皓,甚至连何亚君也在。
前年照片刚被贴到墙上的时候,我只注意到自己的表情和动作有多难看,根本没有发现后面几个站在一起的人。此时照片一经放大,他们的脸赫然在目,虽然不算太清晰,可是能很清楚地辨认出谁是谁。
这张出人意料的“大合照”放完之后,乔若忽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接着好些女生的不舍情绪都被带了出来,开始低声抽泣。
那些被我压在心底的情感,连同这会儿的离愁别绪搅在一起,让我也很想大哭一场。想到后面坐着江铭,我还是忍住了,没让眼泪落下来。
屏幕上,范玮琪的歌声继续唱着。
“……
沮丧时,总会明显感到孤独的重量。
多渴望懂得的人,给些温暖借个肩膀。
很高兴一路上,我们的默契那么长。
穿过风,又绕了弯,心还连着,像往常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