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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不再是逃难了。
    上京。
    第 9 章
    9
    “你们吃不吃?”
    陶七见桓远又从兜里掏出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是他刚才顺走的青枣。
    “接着。”也没等回答,桓远隔着觋罗扔了一颗给陶七,然后塞了一颗到觋罗嘴里,最后又摸了颗小的出来抛向空中,一口接住。
    陶七打量了青枣一番。个头饱满,颜色均匀,是挑选过的上等物。陶七听见觋罗问去哪儿,桓远说去他家,又说今天过节,桓夫人在家里摆了宴,好让自己人也热闹热闹。
    “我今天本来不想来的。但我娘让我来看看清谈,没办法只好跟着我爹来了。”
    陶七见觋罗吃完了,问她还要不要,觋罗说不吃,陶七便自己吃了,刚咬了一口,又含糊不清地道:“我要是早知道是清谈,也就不来了。”
    后来又有人来与师父三人谈话,都是些玄而又玄的内容,平常上课听师父讲过,但陶七不擅长这个,不总是跟得上,桓远也听得一头雾水,只有觋罗似乎听得入神。不过觋罗原本书就念得比他好些。
    陶七觉得惭愧,师父说与才能无涉,只不过本派所传之物既多且杂,觋罗比陶七小些,经的事就少些,如一卷无字的卷轴,只要教授,便来者不拒,全盘接收;而陶七已经懂得人间悲喜,学起来不自觉会有所取舍。
    ——七郎,这便是叫作”自身“的枷锁,有些道理,只有超越这枷锁才看得到。觋罗还未见过这枷锁,对她而言,那些道理理所当然毋庸置疑,她一看便明白。她不需要洞察。这对觋罗而言未必是好事。
    陶七问为何。他记得师父迟疑了片刻,似乎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诉他。
    ——七郎,你且记得,有了自我,才谈得上“道”。觋罗从未为“自我”束缚,对她而言,“自我”就成了可以随意舍弃之物。若没了“自我”,便是不存在了。
    ——我以为不存在和存在是一样的。
    ——一样,又不一样。
    ——师父,怎么个不一样?
    ——七郎,对世间是一样,对你我是不一样。对世间而言,我们不过也是万物,对你我而言,我们是自身。对你和觋罗而言的区别,就是对世间和对你我的区别。觋罗觉得,自身和万物是一样的,但你觉得,自身和万物是不一样的。
    ——始祖伯阳道万物生于无,又归于无。人也是一样。师父,自身和万物哪里不同?
    师父笑了。
    ——七郎,你懂了,但还不明白。不明白也许好些。
    ——师父,我想明白。
    师父指了指栽在院中的花朵。
    ——七郎,你看那是什么?
    ——是师父栽的花。
    师父出去摘了一朵,又回到屋里把花放到桌上。
    ——汁液有毒,别碰到了。七郎,你说这是花,但觋罗会说,这是万物。对她来说是一样的,她知道这是花,但她在别的意义上不明白花和万物的区别。她不知道对这朵花而言,“花”这个字的意义才是重要的。对她来说,她也是花,她也是万物。
    ——觋罗不知道存在一个“自身”吗?
    ——她知道。她知道自己是一个人,她和任何人一样能够认识世间,有喜悦,有悲伤,有怨恨。她知道自己是“觋罗”这个人,但她已经超越了自我,说得更贴切些,她意识到了“自我”的存在,但她认为那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陶七好像懂了,好像又没懂。
    ——觋罗看到了你尚不明白的道理,那些道理反过来又不断阻断她对“自身”与“万物”差异的了解。
    ——师父,我也会懂吗?我也必须超越“自身”这一桎梏吗?
    ——七郎,为师也是为这桎梏所困之人,觋罗看到的东西,你也许没看到,我也未必能看到,所以给不了你答案。但我想,“超越”并不总是必须的。若是能意识到那桎梏存在,承认自身局限,不断试图修正为“自我”所扭曲的部分,或许我们也能看到。毋论,我觉得,只有以这种方式看到,才有意义。
    ——师父,为何?
    ——七郎,若“无”,或者说“道”,如果这是一件物品,对觋罗而言,那东西就在那里,睁眼就能看见。而你我,以及这世上大多数人,我们总是难得看到的。我们先看得到“自我”,然后我们意识到“自我”后面还有个什么东西。那东西与“自我”一模一样,但我们确实看到了,或者说,我们同时看到了“自我”和“道”、和“万物”。我们是“万物”,但我们更是“我们”。对我们而言最重要的,是“自我”。
    ——这对觋罗不好吗?
    ——七郎,未必是好事。因为觋罗不认为“自我”是重要的,所以她不会保存“自我”。她认为自己与万物无异,有与无无异,就像生与死无异。万物存在于她之中,她存在于万物之中。七郎,这对她来说可能是致命的。而甚至对于“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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