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胜利和吴强国都没有发现陈白羽和顾归来就在旁边，两人一边打一边骂，越骂越起劲，把那些积压在心里的话统统抛出来。
    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要多恶毒就有多恶毒。
    好像都想要用口水淹死对方。
    即使淹不死对方，也希望能让对方因此而羞愧捂鼻自杀而死。总之就是用尽世界所有的恶毒词汇来辱骂。
    周围的人看得兴起，差点想要鼓掌助威。
    文化人吵架绝对会让人见识什么是言语的博大精深。
    季胜利和吴强国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鸟。
    也真亏大家不知道这两人是谁，否则，就凭这两人说出来的事情就足够到局子里去喝一壶了。
    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被一一揭发出来。
    陈白羽站在一旁，看了一眼有些得意的黄蓉，心里冷笑。
    好大一场戏。
    可惜，现在看热闹的人更关注的是这三人的关系，正室打小三本来就是一件值得八卦的事情。
    现在大家关注的、讨论的都是这三人的关系。
    情感纠葛往往比其他的更让人关注。
    至于从这两人口中而出的那些真相，对于看八卦的人来说无关紧要。大家喜欢看戏，只求看得高兴。
    甚至一些妇女帮着季胜利助威，“打死他们。狗男女。这种男人就应该阉了，免得祸害全家。”
    当然，也有一些男人同情吴强国，觉得他有这样的一个恶婆娘不出去找小情人岂不是要憋死？
    季胜利骂吴强国薄情寡义。
    吴强国骂季胜利下贱，蛮横无理。
    “爸，我们走吧。”陈白羽看没有什么新意，准备离开。但顾归来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好一会，看向陈白羽。
    “爸？”
    顾归来朝着季胜利和吴强国走过去。他刚刚听吴强国的意思，他妈还有爷奶会惨死是因为季胜利？
    瞬间，陈白羽也想起来了。顾家差点惨遭灭门的真相，顾延年和陈白羽都没有告诉顾归来，一是不希望因此而影响顾归来和顾延年父子两人的感情，二是怕顾归来知道后会冲动行事。
    因为顾延年出手对付徐家太过高调，现在并不适宜把真相公布于众。不说季家对顾延年的照顾，就是顾延年对徐家的手不留情都不适宜再把事情扩大。
    顾延年的位置不允许，顾延年的身份不允许。不知道多少人在盯着顾延年，准备抓他的错处，想要把他从高处拉下。
    顾延年对付徐家的手段虽然狠辣，但情有可原。如果被曝出，一切都是季家指示，徐家不过是帮凶，肯定会有不少人拿替徐家说情的借口来踩顾家一角。
    人站在高处，很多事情都不能随心所欲。
    报仇也一样。
    需要理智，需要克制。
    但让亲眼见过顾家惨状的顾归来如何克制？可能因为太过艰难，所以他记事早。小时候的很多事情，他都已经忘记了，但那刻在血液里的艰难时时刻刻折磨着他。脑海里的很多事情，不知道是亲身经历，还是想象生成，多数艰辛困苦。
    夜深人静，顾归来常会做梦，梦见小时候。
    但他又不能肯定，那是否就是他的小时候？
    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能只是他凭着只字片言的想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经失忆的缘故，小时候的很多事情，顾归来常常有一种‘云深不知处’的混沌感。
    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小前村，考吸着亲人的血活下来。有时候，他又觉得自己是被亲妈抛弃的祈家三少。
    记忆混乱。
    但刻在记忆深处的艰辛却是骗不了人的。
    刻在骨里，刻在血液里的艰辛感。
    忘记不了。
    只要想起童年，即使没有记忆，他也能感受到那些看不到，莫不着，甚至已经忘记了的艰辛。
    这种感觉，很玄秒，即使是顾归来本人也说不清楚。
    在听到吴强国说起顾家惨事，顾归来心头瞬间冒出一阵阵恨意，这股恨意好像与生俱来。
    顾归来站在季胜利和吴强国身边，双眼通红。
    “祁远？”
    季胜利和吴强国此时才发现站在身边的顾归来，然后想起两人刚刚打红了眼后的胡言乱语。
    对于顾家，不管是季胜利还是吴强国都不无辜。
    吴强国利用顾家的事情逼季胜利嫁给他，但季胜利也不是蠢人，当然知道同流合污才是‘真朋友’，坐在一条船上才安全。
    所以，在顾家一事上，吴强国也不可能无辜。
    现在，看到顾归来站在旁边，顿时冷汗直冒，不知道顾归来听到了多少？
    吴强国眼角的余光瞥到正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的陈白羽，顿时浑身冰冷。相对于顾归来，陈白羽更难缠。
    如果说顾归来还能糊弄过去，那陈白羽......吴强国吞吞口水，觉得今天出门没看日历，真他么的晦气。不仅遇到季胜利，还遇到顾归来和陈白羽。
    季胜利也脸色惨白。
    她不敢想像，如果顾延年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季胜利眨眨眼，脑子转得飞快，想着要如何蒙混过关。
    刚刚打红了眼，很多话都是脱口而出，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说了那些话，更不知道关于顾家的事情说了多少？
    季胜利和吴强国心里在打鼓，但又不得不提起精神周旋。是他们大意了，气红了眼，那一些不该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有些事情，即使心知肚明也不能宣之于口。
    季胜利狠狠的瞪了吴强国一眼，如果不是他和黄蓉一再的挑衅，她又怎么会因为气太过而胡言乱语？
    吴强国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刚好碰到顾归来和陈白羽。对于顾归来这个蠢货，吴强国并不担心，他担心的是陈白羽。
    陈白羽小小年纪，却心思甚密，最重要的是手段成熟，狠辣。想想宋、张、李三家的结局，吴强国就觉得头皮发麻。
    一石三鸟的陈白羽，谁也不敢小瞧。即使她还年轻，即使她才十九岁，即使她看起来软萌可欺。
    陈白羽用宋、张、李三家为自己立威，让人不敢欺负和轻视她。
    吴强国看了陈白羽一眼，这可是李白那个妖孽教出来的小妖孽。
    “你说，当年顾家的惨事和谁有关？”季胜利虽然在问吴强国，但眼神看向的却是季胜利。
    顾延年和季家的关系，顾归来当然知道。当初，刚认亲的时候，顾延年曾经带着顾归来和陈白羽一起去季家。
    季前进对顾延年有提携之恩，照顾之情。
    顾家和季家算是关系比较好的世家，但他却没想到，居然会从吴强国口中听到关于顾家惨事的真相。
    顾归来定定的看着吴强国。
    “不是。我，我随便说说的。”吴强国很清楚，季胜利出事，他也逃不掉，只能矢口否认。
    吴强国讪讪的笑了笑，“我就是气红了眼，打起来就胡言乱语。真的。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是徐家作为。”
    吴强国一边和顾归来说话，一边偷偷看向陈白羽。
    最怕的就是陈白羽起了调查的心思。现在圈里的人都在传言，陈白羽已经接手了李白的所有人脉关系。
    还有她那个干爸也是不是善茬。
    还有小道消息传出，说温家要送五分之一的产业给陈白羽。虽然，是小道消息，但无风不起浪。
    然后有人提起黄知然和温家的关系，温家祖上曾是黄知然家的家奴，然后黄家居家远走海外的时候，温家被留了下来看管产业。
    但后来，温家把大部分产业变成自己的，并且因为捐赠有功而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地位。
    现在，黄知然回归，温家用五分之一的产业和黄知然握手言和，这并不意外。意外的是，黄知然竟然把这部分产业全部送给陈白羽这个干女儿。
    本就已经收握大唐商城的陈白羽，手里财产更是超出人的想象。以前大家在说起陈白羽的时候，多会为顾延年惋惜。大家都觉得以陈白羽的聪明，如果长在顾延年身边，肯定会成为这一代小年轻的佼佼者。
    但谁能想到？
    即使成长在乡野，陈白羽依然成为了这个圈子里年青一代的佼佼者。
    吴强国本事没有多少，花费了一辈子也没有爬到自己想要的位置，但他擅交际，擅钻营。
    总能最快得到一些小道消息。
    所以，对陈白羽的恐惧比季胜利还要多几分。
    吴强国真的不希望陈白羽怀疑，更怕她会深入调查。陈白羽手里有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陈白羽想要查，吴强国还真担心她查出什么来。
    顾归来看向吴强国，“你刚刚说设么？再说一遍？顾家的惨事和谁有关？是谁害的？”
    “祁三。不顾大少，你真的听错了。我就是胡言乱语，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吴强国一脸的为难。
    顾归来看向季胜利。
    季胜利虽然心里，却一脸恼怒的瞪想顾归来，“看什么看？和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你们顾家和徐家的事情，和我有毛线的关系。”季胜利瞪了顾归来一眼，咕噜的爬起来就跑。
    季胜利心虚的跑开，却不小心撞到人，然后被一屁股的撞到在地上。如果是平时，季胜利肯定已经揪住对方，骂对方祖宗十八代。但现在季胜利却飞快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远了。
    当初顾延年调查徐家的时候，季胜利就担心，怕顾延年会查到她的头上来。但没想到徐家老爷子到死都没有告诉徐伟兄弟她的存在。
    在确定徐伟不知道她的存在后，季胜利也算是高枕无忧了。知道当年那件事的人，差不多都已经死光光了。
    当然，还有一个最大的威胁就是吴强国。只是，吴强国和她在一条船上，肯定不会多说，所以季胜利并不担心。
    但季胜利没想到，就是这么的巧合。她不过是和吴强国和平时一样吵架，打架而已，却被顾归来和陈白羽遇到。
    想到陈白羽那双好像能看透人心的眼，季胜利就觉得心虚。陈白羽长得很像当年的顾延年。
    年轻时候的顾延年也和陈白羽一眼，笑起来灿烂如阳光，一双眼睛清澈见底，干净得能让人生生自卑。
    很多时候，季胜利根本就不敢直视顾延年的双眼。
    太过清澈，太过通透，好像能看到人心底的污秽和腌臜。陈白羽双眼最像顾延年，大而圆，还干净透亮。
    季胜利曾经最喜欢顾延年的那双眼，好像一湖春水，好像一弯月。
    陈白羽不仅遗传了顾延年的眼睛，还遗传了顾延年的酒窝。季胜利并不喜欢陈白羽，甚至有些讨厌。
    每次看到陈白羽的脸，季胜利就会想起年轻时候的愚蠢。
    “啊。”季胜利真的要疯了，今天居然被扔撞了好几次，“走路不带眼睛吗？眼瞎吗？撞伤我，你拿什么赔？”
    即使隔得远，陈白羽等人也听到远远传来的季胜利的骂声。可能是为了把心里的心虚和郁闷统统发泄出来，季胜利越骂越过分。
    对方不过是不小心撞了她一下而已，当然也不会心甘情愿的任由她辱骂，于是又吵了起来。
    吴强国抿抿嘴，看了顾归来一眼，也想跑。
    顾归来可能了吴强国一眼，很佩服，吴强国居然和季胜利生活了几十年。这份坚强，很值得佩服。
    太了不起了。
    顾归来想，如果这是他的老婆，这样的日子一天也过不下去。
    真的太难了。
    吴强国嘴角僵硬的抽搐了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失礼了。”
    “那是你老婆，失礼也是你的事情。我想知道，顾家的惨事真的和季胜利有关？”顾归来定定的看着吴强国，奈何眼神太平静，没有半点威胁里。
    “顾大少，真是我乱说的。”吴强国一脸无辜又委屈的向顾归来道歉，“我就是气狠了，随便说说。”
    “你知道的。男人要是气愤起来，那真的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吴强国不好意思的笑着道，“我和她吵架，甚至还发狠的说孩子不是我的种呢。”
    顾归来仍然定定的看着吴强国。虽然，他不够聪明，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但他直觉这件事是真的。
    “真不是。”吴强国咬咬牙，“我胡说八道的。你千万不要当真。”
    “如果不相信，你让顾老或者陈白羽查。”吴强国说完，转身就跑，剩下一个黄蓉在。
    “小羽毛？”顾归来看向陈白羽。
    陈白羽看向黄蓉，“黄小姐，好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