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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少正常功能的手臂,会时不时产生焦灼的痛感。所以,这双手也有了自己的心性,它们对大爆炸心有余悸,产生了恐慌的记忆,不断提醒她远避危险。
“以后要戴上这双帅气的手套哦。”顾念给她戴上复健手套。
邬玉志将无根手指一一揸开,艰难地穿进指套里。自己只是一双手都如此艰难了,白冰晖怎么样了呢?她向顾念提出想去看一看白冰晖。
“就是看一看他好不好,看一眼就心安了。”
顾念推着她往白冰晖的病房走。那是在私人病房区域,要经过一片玻璃长廊,阳光洒在邬玉志翻开的手掌上,她想要握住,但是握不住,空余一声叹息。
“其实,有些时候,不那么执着,不强求去握住什么都东西,反而美好的东西会如影随形。”顾念低头对着邬玉志浅浅一笑,“比如现在的我,不去强求结果,只享受推着你在阳光下漫步的过程,已经是一种幸福。”
“哲尔,你说那晚的爆炸是偶然的吗?”邬玉志问。
“我听说卡车司机已经投案自首了,相信调查结果很快就会出来。”顾念说。
邬玉志点点头,不再说话。顾念却明显看出了她的紧张,她将戴着复健手套的手叠交在自己的大腿上,刻意掩饰它们的僵硬。
他们来到白冰晖的病房门口,门虚掩着,林锦璃坐在落地窗边,白冰晖的病床旁,专心致志地削着苹果。她见到邬玉志进来,先是惊讶,继而很快地使了一个颜色,示意她不要做声。
“白冰晖睡着了,刚打了镇定。”林锦璃向邬玉志解释,“白冰晖的伤情严重,经常晚上疼得睡不着,现在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会儿,可千万不要吵醒他。”
邬玉志心脏疼得紧紧地缩在一起,脸上却丝毫未变,嘴上说着场面话:“辛苦你照顾他了。”
“没关系,主要还是他爸妈在照顾他,我只是来替替手、帮帮忙的,舒阿姨不放心找护工,什么都要亲力亲为,六十多的人了,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我不就过来了嘛。”林锦璃这才意识到邬玉志也是一个伤者,转而问,“你怎么样了?好点没?”
“我挺好的。”邬玉志说。
“看来顾念蛮会照顾人的嘛,到时候你俩结婚,一定要记得请我哦。”林锦璃顽笑道。
邬玉志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或许也不需要解释,林锦璃的拿腔捏调是刻意为之。
“那是一定,不管我俩谁结婚,都会请你的。”顾念说。
林锦璃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小子,我给你搭桥,你倒是拆我的台。
“白冰晖怎么样了?”邬玉志吞下后头的哽咽,问道。
林锦璃支支吾吾半天,突然抻着脖子朝邬玉志身后唤道:“白叔叔,你来得正好,邬玉志他们来看冰晖呢!”
白学文提着不锈钢的饭盒走了过来,步履沉重、神色沧桑。他把饭盒递给林锦璃,林锦璃拿着饭盒退回到病房里,白学文顺手把病房的门关严实了。
“我谢谢你们来看望小冰。”他这样说,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你不要再来了,你每多关心他一次,于他于你都是饮鸩止渴,你们是不可能的,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白学文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都放不下过去的心结,你们都太固执,没有人肯妥协,即使将来在一起了,也未必能长久。你在小冰面前自觉卑微、渺小,不管你是否承认,你表面上仇恨他、仇恨白家,实质上是伪装的羡慕和嫉妒。你很清楚小冰对你和你妈妈的愧疚,你利用他的愧疚,营造一种爱的假象,满足自己的自卑心理。但不是爱就怎么也伪装不成爱,不然这分开的十五年你为何杳无音信?爱对于你来说不是第一位的。十五年间,你可以牺牲掉你所谓的爱情,那么将来,这种爱情也会不堪一击。我并不是要阻止你,我也阻止不了你,我只是在帮你看清楚,你是哪种人,并且帮助你不在不符合你目的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姜果然是老的辣。白学文一语中的,邬玉志久久无言。
“不要听他的,他惯会蛊惑人心。”顾念拍了拍发怔的邬玉志。
邬玉志抬头看了看顾念,扬起一个疲惫的笑容,再把目光投向白学文,平静的,毫无波澜起伏的。
“这十五年里,你有没有愧疚过,对我爸爸?”
这个意料之外的问题问住了白学文,纵使他舌灿金莲,此刻也语屈词穷。
“十五年过去了,我也老了,很多事情都放下了。”他这么说。
邬玉志低下头,冷笑一声。怎么会这样?原来是这样!以前想不通的现在能想通了,以前放不下的现在能放下了。邬家和白家根本不在同一片江湖,行的也不是同一套江湖规矩。可怜她和妈妈恨了白家十五年,如今仍在仇恨的海洋里沉浮漂泊,而罪魁祸首早已上岸,拍拍屁股、若无其事。即使有朝一日,白学文能给邬抗一个道歉,但那已经没有价值了。邬抗的价值是为了看不见的多数人,而白学文的价值只在于他自己;邬抗毕生都在践行与人为善,而白学文只崇尚弱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