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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毒都怕他啊!”
病毒都怕的顾医生终究抵不过天命。
邬玉志想起那天,顾医生将她的自行车绑在电动车上,给她驼了回来,放在她的窗户下,竖起食指,叫她别出声。
“这是我们两个秘密。”顾医生拨弄着秃顶上的“琴弦”,仿佛弹着一串滑音。
了不起的顾医生带着他跟邬玉志的秘密永远地离开了。
顾念去了所能想到的爸爸会去的地方,医院、火车站、书店、录像店……所有人都告诉他顾医生不在这里,所有人都告诉他,顾医生牺牲了。他却坚信还能找到爸爸,因为他对爸爸的了解是如此的少,所以至少还有一个地方是他所不知道的爸爸的秘密基地,爸爸一定还那儿没有离开。
人们永远不会忘记,就在今天,坛城失去了保护神。
从医院出来的黑色灵车走在最前头。邬抗开着局机关的公车,载着顾家母子和自己的妻女,随着灵车走向万寿山。顾医生的遗体已经浓缩在了一个小坛子里。顾念捧着顾医生的照片,姚曼丽托着骨灰坛,走进追悼会场。在座的人纷纷侧目,一半是尊敬,一半是疑惑,这年头还有竟然还有这样的人?这年头就真的有这样的人,只是好人不长命。他们甘把自己的生命当成能源,去点亮这个世界。但有些人点不醒的,甚至借着“英雄”的名义做着肮脏的勾当。
比如正在发言的的黄崇,他声泪俱下地怀念顾医生生前点滴、毫无保留地赞扬顾医生的医德人品,他恨不得局机关里人人都是“顾医生”,除了他自己。表面上,他以顾医生这样的人作为评判标准,私底下,他的标准只有一个——就是欲望,谁能满足他的贪、色、懒和怠等欲望,谁就是工作模范。要是有谁不同意他的观点,那么就是毫无集体主义观念,不顾社会国家的大局。他不仅自私,而且要装出一副无私的模样来,他自己装还不够尽兴,还得逼别人对他无私。他毫不地谈道论德,把“伪君子”练得炉火纯青。不要高估一个人的下限,因为可能永远没有下限。
“全他妈狗屁!”王欢在灵堂外,吐着瓜子壳,怼天怼地,“你们就是一群被洗脑的可怜虫!你看看,那些高高在上的,那些不可一世的,哪些是靠正儿八经地手段上去的?哪些是靠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干出来的?你们从小到大被各类英雄人物包围,为他们的事迹欢呼,被他们的光环陶醉!可是,你仔细想想,那些英雄最后都干了什么?死了,死了!没有一个活着的!当然,人都要死,但那些英雄是不得好死,这几乎成了英雄的共同点!你们还傻乎乎地以他们为榜样!你们全被洗脑了!被那群希望你们像英雄一样牺牲,成为他们的垫脚石的人洗脑了!他们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尸位素餐!而你们……哼!全他妈狗屁!”
“快把她轰出去!”黄局长急不可耐道,“疯婆子!”
伴随着王欢凄厉的惨笑,瓜子壳漫天飞舞。局机关离退休人员自发组了一支乐队在灵堂上演奏,开始唱得有气无力,直到听到这阵毛骨悚然的惨笑后,曲子变得婉转凄然、字字啼血,原本面无表情的来宾一个个怆然泪下、啼泣不止、悲伤汹涌。
只有姚曼丽一身玄衣,面无表情,仿佛是一朵危险的黑色大丽花。
深夜,白学文前来吊唁,姚曼丽因为连日操劳,被劝回家休息了,邬抗留下来守灵。他以家属的身份向白学文回礼,解释了姚曼丽不在场的原因。白学文点点头,表示他都知道。
“听说你要去告状。”白学文抚摸着灵堂陈设的鲜花,突然说道。
邬抗看了看白学文。
“以我们两家的关系,难道我会不知道?”一片花瓣被白学文摘了下来,随即被他抛弃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我劝你不要以卵击石。”
邬抗看着那片花瓣和它朦胧的倒影,说起另一个话题。
“你还记的我们建筑学院的雕塑吗?”
“记得。”白学文也跟着邬抗怀旧起来。
“它上面还有一行字。”
“关心人本身应当成为一切建筑的目的。”两人不约而同说出来。
“不懂这个东西则罢了,是个外行也就罢了,可我们是学建筑的,明明晓得这座大桥有明显的质量问题,难道置之不理吗?你想想,等这座桥修好了,每天有多少人在上头走?如果哪一天发生了意外,难道我们没有责任吗?”
白学文没有回答,邬抗以为他沉浸在了往日的情怀中,却不料他只是麻木。
“师弟,我们都是农村孩子,有读大学的机会不容易,苦练一身本领就是用来造福老乡的。我不能不管,不管就是害人,我做不到。当然,我也不想去做一些激化矛盾的事,你知道我这个人的,是个老实人,也只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所以,也请你帮我带句话过去,只要解决好质量问题,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你知道要提高质量需要多少钱吗?这笔钱谁出?你要他破财就相当于杀了他父母。”白学文道。
邬抗没有料到是这样的答案,他惊讶地望着白学文。他们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