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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地惊起栖息惊起间往复,时而用绿豆大的小眼珠盯着来回挥动铲子的人们:他们在干什么?
一定是筑巢吧,那样欢快的步调,愉悦的心情,只有他们为所爱衔枝时,才会出现啊!
这些飞禽扑棱着翅膀,这些人欢欣着欢欣:时间真是流逝的太快了,同样是“大兴土木”,谁还记得十三年前三阙台起,那繁重的徭役与可怕的刑具呢?
三阙台与“逐水道”——现在的它还没有得到这个名字——同样的辛苦,同样的艰辛,只是一个是为君王,一个是为自己呀。
其实早在几十年前,便存在着这个工程。只是当时年少志高的皇帝,太轻看自然的伟业:造势了十几年,投入了十几年,也只是开了河道,融了雪水。真正雪脉分流,却是现在的事。
至少现在,他九泉下的声名只是“昏馈”并“所图甚广实干甚少”,并且看东南风送来的潮湿气息和不时的泉眼痕迹,他辛苦干成的唯一半件实事,将成了荆悦反他子孙的筹码了……
朝堂上的博弈,刘晏秋厌烦它。他只知道惊火逐水,百姓日夜求渴的生命之源,连同日后的粮田百里,苇帐森森,都在这温和却坚定的一挖一铲里了。
“不如他啊……我们都不如他。”信传一封,郭四娘颓然叹道。
“术业有专攻。”身侧磨墨的阴柔男子认真宽慰一句。
“那也不如他啊……”这个让多少人在智计上心悦诚服的女子,久违地意识到了折服的感觉。身边人刚感受到一丝危机,她又跳起来:“好时机!”
“怎么?”
她留给他一句暗语,什么“神鬼象征皆器也”,起身便要向外奔——重黎宣连忙把一件衣服递过去。
“你别去。”她却补充一句,接衣,推门,留下无边的夜色与大敞的门扉。
身后那人神情渐渐阴翳。
……
公子荆悦身着华贵的外衣,一步一步地登上白玉般的“三阙台”,现在的“不殊台”。
一片白雾里露出的高台,每一层阶梯都是上升的肃穆。梯上的四周莲连顶含苞,白玉雕成,上面常若霜雪。红粉饰门,三面面东而开,其势恢宏,中间围住那一轮滚圆红日。深殿高楼,映着上空蓝中透紫的云海。云海接远处的旭江,近处环绕的却是河道:文朝便开凿的河道,今日终于没有行人在道中的沟壑停驻。
集朱楼画阁,汇天地灵气:怎样巧夺天工的构造,怎样竭思尽虑的设计,使它不费一钉一鉚而严丝合缝,紧密相连,不设一夹一网而避虫噬,驱硕鼠,阙门不立归鸟。
难怪前任君主会做那样的美梦:磷灯千盏,五色高悬,长照着宫阙的烛火彻夜不息;丝竹声声,靡靡冉冉,永不断绝……宫后的花火团灯,艳过耀目的红日;各色名贵的香料烧出香云,比最浓的雾霭还要诱人……
公子王孙,美酒佳人;衣香鬓影,水袖夜深……
台下面若好女的青年看破这故弄玄虚的把戏,嘲讽的一笑。他又怎知道,未来他亦会登上这汉白玉高台向下眺望,高台路远,一路山河那么长。
“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
于是公子龙行虎步,在民众的敬畏目光中,一步步踏上最中央的高台。剑履一踏,威仪在身,高呼一句:“水来——”
于是左右的武将高声重复此话,向下一传到下层的营长,再传到校尉,传到绕台的数百手持旗帜列阵手台的士兵——那旗上”文”字怎样像“义”并无人在乎,鼓膜的震动,擂鼓声咚咚,再不信什么“公子承天命除旱灾”的民众,都忍不住加入这震耳欲聋的高喊:“水来!”
期待或不期待的,都抬头仰望着高台,注视着西边的地平线:若果有水来,那公子荆悦与帝王何异——他的威望将大过苍天神权!
就在期待的心忧,不期待的松口气的时候,三声“水来”坠落。便见西边一线有什么涌动的在天边汇聚,越聚越浓,浓到发乌的地步。在人们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的静谧下,巨大的轰鸣声裹着开闸一般的洪水,带着不容阻挡的气势奔腾而来。激荡着,涌动着的水流,填满了每一道干涸的沟壑……
千人失声。
可以想象,日后这水将哺育山川江河,而岭南的收复,似乎近在眼前……
水气的咆哮里,刘舸第一个反应过来,下跪高呼:“公子。”于是万民叩服,俯首称臣——而那权势滔天的“副相”,罪臣之血宦官之子,蟒袍锦衣天命加身……
逐水道已开,惊火戟一挡,岭南他方再不敢迈进洄步城边疆。
万般无奈之下,在广阔深邃的东海上,白帆又扬……
第十八章 左右逢迎赤统立 名动天下胡旋姬
静衡十年。
文朝郭氏刚册封贞侯。
尽管岭南和文王室此后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但过去十二年中走投无路的难民、徘徊在旭江畔己欲觅死的破产人家、推倒了土墙越狱成功的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