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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扬先捡起手电,再掏出手表,示意唐缈等。
大约三分钟后,仍不见动静,他吩咐:“把这儿收拾一下再走。”说着便趴在棺材边沿归拢姥姥的那堆金银首饰,刚才石井把它们都翻乱了。
两人极快地将所以东西放回原位,从角落里取了挎包,用唐竹仪的那件衣裳包着,端端正正地放置在棺材里。
唐缈一边做事一边小声说:“姥姥,我上去以后就把你的牌位放到祖宗祠堂去,身后事我一定帮你办好办稳妥。至于唐好和唐画,只要我活一天,就保她们活一天,我不会让别人欺负她们,你放心走吧!”
淳于扬也说:“家主,今日无花无酒,改日再来祭拜你,望你见谅。”
两人合上棺盖,跪地给棺材磕了三个头,拜了拜,赶紧撤退。
竹筏已经被石井带走,两人别无他法,正要选择游泳,突然听到河道里又传来一连串的脆响。
“居然还有?”唐缈原本要下水,赶紧把脚缩回来。
除了石井等人谁还有枪?可他们几个是一伙的,加上洞里已经没有黄金,难道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自相残杀?
淳于扬按捺不下惊奇,说:“我去看看。”
他们听到硬物撞击石壁的声音,几乎就近在耳边,石井他们已经离开了至少二十分钟,如果真有内讧,也没必要再顺水回来。那是谁发出的声响?
淳于扬将刀片夹在两指之间,嘱咐唐缈:“一会儿不管来的是谁,我都会上去和他搏斗,你能帮忙就帮,不能帮就把自己藏好!”
“胡说八道,我当然要帮!”唐缈说,“我打架的本事不比你差!”
然而第一个顺水漂来的人却不值得打,因为他已经死了,其死相极其可怖,即使泡在水中也能看出血肉模糊,似乎是被……剥了皮?
“是那个叫坤挲的。”淳于扬沉声说。
唐缈只看了一眼便难受地捂住了嘴,问:“他为……为什么会这样?”
尸体被水流带上了岸,挂在一堆卵石中,被地下河水一浪浪地冲刷着。尸体背上还挎着一把枪,刚才的响声大概就来自枪柄与石壁的碰撞。
淳于扬拧亮手电,强忍反胃上前查看,只见尸体外形全毁,只保留着一个人的样子,但脸不是脸,身不是身,毛发脱落,嘴唇不见,牙龈外掀,耳廓残缺,眼皮失踪,皮肉上全是坑洞,一个个深可见骨,一大片水域都快被他的血染红了。
这种惨烈的死法可不是什么枪伤,说万箭穿身倒还贴切些。
“这条河里有虫吗?”淳于扬问。
唐缈说:“没……没有吧,活水里怎么投放虫?如果有的话,石井他们一开始也过不来啊。你等等,我试试。”
他说着就跑到另一侧水流安静处,咬破手指滴了几滴血下去。虫对他的血趋之若鹜,向来很给面子,但这次血迹只是缓缓扩散,最后被水流卷入。
“没有的。”他吮吸着手上的伤口说。
心底的不安感越来越强,无论河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两人都觉得不该再等了。
他们下水,脚底可以触及河床,划了几分钟转过石壁拐角,再往前,到某个甬道狭窄处时又恶心得几乎快吐出来,原来那里还卡着一具尸体。
这一具外表残破的死尸是高加索大汉,他身高一米九十多,膀阔腰圆,死了也显得沉重累赘,平缓的水流带不动,只得将其抛弃在此地。尸体的整张头皮都掀没了,脸朝下闷在河水里,全身坑坑洼洼、洞洞眼眼没有一块好肉,情状和前一位一模一样。
死一个人可以说是意外,死两个并且是同样的死法,那就相当古怪了。
唐缈和淳于扬惊惧不已, 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一想到自己泡在高加索大汉的尸水里,简直恨不得自己也脱层皮,连忙屏息绕过, 尽量到尸体的上游去。
游经小河湾, 地下河恢复清浅,两人淌水上岸,只见那只被石井夺走的竹筏子散了架, 竹子东一根西一根地四处散落,石井本人则无影无踪。
枪击又开始了, 一阵紧似一阵,在甬道中呼啸回荡, 震得鼓膜发痛。
枪战双方到底是谁呢?离离和唐画被绑走了,周纳德和司徒湖山已死,难道还有别的势力加入?
枪声间隙夹杂着男人宛如困兽一般的吼声,有着十二万分钻心剜骨的痛苦和绝望, 还能够听到几句含混的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