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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惹君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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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惹君

    作者:简单艾

    男主角:攸皇

    女主角:巫绯语

    内容简介:

    天书云:

    红罗现,出手伤人。

    千金散尽

    能见人所不能见,究竟是天赋抑或妖魔

    不管是天赋还是妖魔,他的出生,注定了不祥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自己只是一介凡夫俗子,

    无奈,天书选择了他

    是的他别无选择地成了天书传人,

    而她,只是个意外

    意外地出现他面前,拿他当赌注;

    意外地挨他一掌,取走他的传家宝;

    意外地被她利用,散尽他千金

    原来啊原来

    她可真是个意外啊

    她不该来惹他的,惹了他,注定了她的不祥,

    他又岂能眼睁睁见她不祥临身

    不倾尽所有,就算折寿,他也要留下她

    正文

    第1章1

    红罗现,出手伤人。

    一本摊放木桌上的古书,如浮水印般浮出七字之后,消失无踪。

    泛黄老旧的纸上,依稀可见岁月侵蚀的斑驳与几个让蛀虫蛀出的洞,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再无其他”之意乃指此书里里外外,寻不着任何字迹,甚至连半滴墨也无;更怪的是,古书封面竟也如同内页一般,空无一字。

    无一字构成之书,称不算书;连书名也无之书,充其量不过是一迭装订成册的纸罢了。

    对他人而言,此书一文不值;但对拥有它的男子而言,却是个沉重的负荷。

    举杯啜饮一口热茶,茶香满溢持杯男子之口,茶温也暖着男子唇舌。他的手指不经易轻抚着杯身,半敛黑眸中幽光隐动,不见一丝暖度。

    晚风拂起。

    风越过湖面袭人而来,带点凉意,掺着花香。

    “容隐公子。”呢侬软语伴随花香而至。

    眼未抬、身未动,男子抚杯的指依旧,悠然神态不知是未察觉这不速之客,抑或视而不见

    “公子不愿回应是不认同容隐称号,还是单纯的不愿理会”柔软女音似笑似嗔。

    无声无息欺上男子画舫的是一团红艳的火。

    随着晚风舞动的红色罗裙下,隐约可见她脚上那双绣着特殊图腾的厚底红靴。

    顺了顺风拂乱的发,理了理因风而贴伏脸庞的红色面纱,面纱下的唇漾起了魅人笑意。

    “公子沉默不语也好。”女子漫步而来,窈窕身段于月光下摇曳生姿。“如此一来我也较能安心”

    莫名之语未尽,凌厉掌风已向男子袭面而去。

    头微偏,掌风堪堪从男子脸旁扫过,手中疾射而出的白瓷杯挡下女子进逼的第二掌,扬起的黄铜骨扇则挡下第三掌。

    顿时,漫天掌气于画舫中乱窜。

    月华下,男子一身玄衣女子一身红衣相互交错,忽高忽低、忽东忽西,衣袂飘飘,煞是好看。

    只可惜,杀气过重令人肌肤生寒,让人无心欣赏。

    “好功夫”女子真心赞赏,不带丝毫伪意,然再度击出的掌却又较之前运劲三分。

    眸色一冷,男子内息一运,后发先至的掌已到女子面前。

    双掌对击的剎那,女子竟勾唇笑了。

    素手一翻,掌一撤,她毫无防御的胸口硬生生让男子将掌印上

    眸一怔、身一顿,男子及时卸去的掌力仍是不及收回三分。

    “嗯。”一声闷哼,女子被震离的身子去得飞快。

    不易见的恼意于无波黑眸中抹过,男子腾射而出的身躯竟赶在女子落湖之前揽上她的腰。

    黑靴轻点湖面荷叶,旅夜沉浮须臾,男子已将女子带回画舫。

    足间方踏上甲板,心防稍卸的他竟遭怀中的她趁机点上了岤。

    他上当了

    毫不掩饰的怒气于瞬间蒸腾,令他冷绝面容染上淡淡铁青。

    隐忍下到口的腥甜,女子暗自压抑着紊乱气息。“你我无冤无仇,本八竿子打不着。”她启唇,气微喘。“出此下策,实情非得已”

    抬眸望他,她柔媚眼瞳中映出男子面容,那让白瓷面具覆去半边脸庞的他,生得极好。

    容隐公子。

    她突然思及他人对他的称呼。

    覆面半白瓷,来历无人知,黄铜骨扇后,说予谁人知。

    鲜人知其姓,鲜人得其名,容隐公子说,从此传其名。

    “你是容隐公子才值这价码。”她低柔的语调似乎是说给自己听。“挨你一掌也值。”

    瞪视着她的黑眸不见火光,只见冷芒,拢向她的冷寒之气有让她肌肤隐隐生寒。

    看来,要不了多久他便可冲破她点的岤了,她若不快些将事情办妥可不行。

    “公子面容半覆,我也相同。”她抚向面纱的手微动,扬起的面纱已罩上他面容。“将我的面纱蒙上公子,公子瞧不清我,我也瞧不清公子,是否公允些”她含笑望他,明知他绝不会回应她。“得罪了”

    素白纤手一探,他白瓷面具已落入她高扬的手掌中。

    “啊”

    此起彼落的惊呼自不远处的华丽画舫中传来,莺莺燕燕的嬉闹声越湖而来。

    “她赢了”

    “怎么会她竟真取下容隐公子的面具”

    “可惜,没能瞧见他的相貌”

    “咱们没瞧见,她可瞧见了吧让她画幅图像给咱们瞧瞧吧。”

    “”

    画舫上的声声细谈,花娘们自以为的轻声细语,可是让耳力极佳的两人听得一清二楚。

    重将白瓷面具覆上他的颊,也取回面纱掩上她面容。

    “对不住。”她退开一步朝他福了福身。

    今晚,她确实对不住他。平白无故因一个赌约而遭人戏弄的他,何其无辜换做是她,恐怕也会气得七窍生烟吧。

    无惧于他周身笼罩的风暴,她柔中带媚的眸于他身上转了一圈,而后又不怕死地径自取走他指上白玉。

    “我会将这只白玉指环挂在身上,公子若要报仇,我不会刻意躲藏。”脚一蹬,她已飞身迎向花娘画舫,徒留香气萦身。

    拳一握,他岤已解,修长身影不但未追击,反而伫立甲板不动。

    只见他冷情脸庞上的唇紧抿、眸难辨。

    把玩着手中指环,女子红色面纱下,面容苍白。

    她看似慵懒地倚着林间大树,然一呼一吸间却不若平时平稳,反而带点急促,她却不甚在意。

    纤手轻抬,月光下的指环白皙透亮、清澈无瑕,内层镂着的汉字隐约可见。

    “攸”

    他的姓他的名

    指尖轻抚过这阴刻的字,她将指环系上红垂挂于胸,媚得似乎能勾人心魂的眼,闪过杀意。

    “都出来吧”

    柔亮嗓音于林间回荡,眨眼间,两条人影已现身火堆旁。

    “姑娘好耳力”一身夜行装扮的男子,眼露贪婪。

    “倘若我迟迟未察觉,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面纱下,女子噙着笑的唇透着冷意。

    “姑娘言重了”男子大发慈悲道。“只要姑娘交出身上银票,在下可立即消失在姑娘面前。”

    “姑娘家们的赌约能有多少银两”女子哼了声。

    这人的消息还真灵光,而花娘们的嘴还真是不牢靠。

    “姑娘说的可是镇上当红的花娘们,所赌的可是人人皆好奇的容隐公子,这赌注怎能算小”

    “想坐收渔翁之利”女子站起身来,拍拍裙襬尘土。

    男子见状,不自觉地退开一步。“别人怕你巫绯语,我可不怕”

    “你怕不怕我,与我何干”

    她那嘲讽之语激得男子面红耳赤。“我倒要瞧瞧挨了容隐公子一掌的你,能有多张狂”

    “喔”巫绯语拉长了语调,似乎明白了症结。“原来是想趁人之危。”

    她话语方落,男子手中剑已直指她而来。

    眸一凛,移动的红影如翩然彩蝶,看似堪堪避过的剑招,却伤不着她分毫。

    “可恶”男子的难堪与羞愤令他手中剑招更显凌乱。

    脚一抬,她踢飞他手中剑,伸出掌对上他袭来的掌时,背后已遭人偷袭。

    “噗”她踉跄几步,呕出的血弄脏了她的面纱。

    这合作无间的两人,还真不知让多少人着过他们的道呢。

    “还不乖乖交出银票”出手袭击的男子一样一身夜行衣,身形稍胖。

    正欲回嘴,左前方树影下站立不动的黑影,令她分了心。

    “哇”一声,她又呕了一口血,斜倚着树干的身子因闷喘而轻颤。“就凭你们俩”

    “死鸭子嘴硬”稍胖的男子啐了声。“干脆废了你的武功,卖入青楼与那些花娘作伴,如何”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她的性子还真是倔呢。

    “臭ㄚ头,看本大爷玩死你”

    攻向巫绯语的掌来得快,停得也快,只听见一声闷哼,说大话的男子已倒地不起。

    “喂,你”另一名男话未尽,身子也软下了。

    睨了眼昏迷倒地的两人,她扬手让沾血的面纱落入火堆烧成灰烬,而后取出新的面纱覆面。

    “我还真怕公子不来呢。”再开口时,她又是一口温软语调。“我正想夸赞公子那只剩三分力道的掌,威力不容小觑呢。”

    幸好有那贪财之人,省去她耗费内力逼出胸口淤血。如此说来,那两人也算是功德一件。

    “蛊后巫绯语。”冰冰冷冷的语气出自树下阴影处,白瓷面具于月光下泛着金色丝光。

    “正是。”巫绯语忍不住轻笑。“原本我还为了容隐公子是个哑巴而惋惜良久呢。”

    他,终是开口对她说话了。

    “姑娘下毒。”黑瞳淡扫过地上两人。那泛黑的唇,任谁见了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下毒”她可不这么认为。“是他们自己来碰我的毒,我可什么也没做。”

    这两个不请自来的匪徒,一个伸手碰她掌上的毒,一个偷偷碰她背上的毒,这全是他们自己所作所为,她可是无辜得很。

    蛊后巫绯语浑身是毒。看来,传闻不假。

    “那么在下也碰了姑娘腰上的毒了。”他眉轻蹙,怒意渐拢。

    “我身上的毒可是会认人的。”她明白他之意。“公子当时是为了救我。心地善良之人是不会中毒的。”

    心地善良

    他玩味着这话。这四字用在他身上,他可是头一回听见。

    难不成,就因误认了他的心地善良,便大胆戏弄他

    那么,她可是完全想错了。

    “还来。”他向她伸手,目光注视着她胸前白玉。

    “公子在这树下待多久了”不理会他的话,现下的她只想先弄清楚她想知道的事。

    他望她,不语;她也望他,不动。

    要比耐性,她可不一定会输。

    “姑娘言重了。”与其说他先失去耐性,倒不如说他不愿做此无谓的对峙。

    他这么一说,她便懂了。

    只是诧异,他的到来她竟毫无所觉;也许讶异他的“静观其变”。

    他还真是沉得住气呢

    “公子的出手相助是否屈指可数”她突然想弄明白他的无情只对她或一视同仁

    若此,他先前对她的出手相救又是为何

    他未回话,扫过她面容的眼似乎嘲笑着她的多此一问。

    明白现下的她是套不出任何话来了。“公子陪我去个地方办件事,白玉指环立即完璧归赵。”她敛下的眸闪过一丝狡诈。

    “我可像是来讨价还价”他扬起的语调不似询问。

    “是不像。”巫绯语勾唇一笑,纤白的细指捻起胸前指环,不但未交还给他,反而收进衣襟里、抹胸内。“公子若不愿陪同,可径自动手取走衣内指环。”语毕还不忘向前两步,让他方便动手。

    眸一抬,他冷眼望她,持扇的手指来回抚着扇柄,斟酌着下一步的行动。

    第1章2

    盯着他抚扇的手,巫绯语的心跳不争气地乱了。

    倘若他真动手取回,她该如何是好。

    无功而返。

    心中想着这句话的他,眸中抹过嘲弄。

    尽管来此之前他已知晓会是如此下场,他仍是为她走这一遭。只因浮现书册那一句“出手伤人”说的,是他。

    持扇的手紧了紧,他衣袖一震,转身离开。

    呼。暗自呼口气的巫绯语偷偷拍了拍胸口。

    “公子慢点。”虽是冷情了点,但正人君子的他挺讨人喜欢的。“我来带路。”她追了上去。

    清泉镇说大不大,却是个奇特又富裕的城镇。

    镇上居住之人清一色全是商人,从七八十岁的老翁至三四岁的稚童个个都有张生意嘴、有颗生意脑,秤斤论两、自我吹捧的功夫可是一点也不含糊。

    放眼望去,商家林立,但除了客栈、酒刘与烟花楼之外,这城镇其实只卖三种东西清茶、泉酒和蚕丝衣。

    这三种东西又被称为“三绝”绝品、绝妙、绝色。可说是清泉出产,有口皆碑。

    只要将这“三绝”运至外地贩卖,包准让人抢破头、包准让价格翻了又翻。这稳赚不赔的生意,怪不得让人人脸上全挂满了笑,不论是买主或卖方。

    一踏入清泉地界,巫绯语的脚步便被迫放缓。

    女子蒙面行走江湖本习以为常,但在清泉镇却特别引人注目,只因那是镇上花娘特有的装扮。

    花娘蒙面于街道上行走,属意之客于她跟前站定,一两可窥其貌,三两可邀其共饮,至于进一步的风流韵事全属两人间的私下交易,没个准。

    “让开”巫绯语面纱下的唇渐渐凝上寒霜,这已不知是她说的第几回让开了。

    有些男人长眼,一见苗头不对便识趣地另寻他人,偏偏有些男人仗着自己钱多到可以砸死人,误以为一两人家看不上眼,十两都拿出来了却只得了“让开”二字,恼羞成怒之余,风度尽失了。

    手一抓,他就想直街扯去巫绯语脸上面纱,打算不论美丑当众羞辱她一番。

    侧身一退,她已闪至容隐公子身前,不多一步也不少一步,就这么恰恰好靠上他直挺的胸膛,随风扬起的馨香沾染他一身。

    一不做二不休,既已靠上他的身,干脆手也环上他的腰好了。

    脑中如此思量之际,她的手可慢不了多少。

    如她所料,得到他赏的一记冷眼,而她及时伸出的手成功地阻挡了他欲退离的身。

    这总是离她五步而行的男子,是谨遵男女授受不亲的谦谦君子抑或只是怕她一身的毒而敬而远之

    半启朱唇的她未将脑中所思化作言语,吐出口说的又是另一件事。“夫君不喜他人见我容颜,见之杀之。如今有人自寻死路,夫君说该如何是好”仰首望他,她如愿于他眼底瞧见那抹过的讶然。不待他回应,他缓缓回眸,目光扫过那财大气粗的鲁男子“他行为虽无礼却未如愿,依我看,挖了他的双眼以示惩罚便罢,夫君意下如何”

    容隐公子的唇微微动了下,似笑非笑的模样让巫绯语玩心大起。

    “不好。”她否决了自己之意。“我看还是剁了他双手好了,免得有其他女子遭殃,还是砍了他双腿好了,让他永远也出不了门才好。”

    “别想吓唬我,少爷我可不是让人吓大的”鲁男子羞恼地呛着。

    “好耳熟的话呀。”巫绯语软声笑着,故意不看男子。“上回儿好似也有人这么说过,结果那人莫名其妙地舌头落了地,哇哇地吐了几口血晕了过去,还不知是死是活呢”

    鲁男子闻言不自觉地朝后退开两步。

    伸手入怀,她取出一把雕工精巧的锋利匕首。“那血还留在匕首上未试净呢,干脆待会儿再一并擦拭好了。”她半转过身子,抽出的匕首银光闪闪。

    哪还有那人的踪影

    不仅如此,她和容隐公子十步之内皆无人敢靠近,更别说不长眼的寻芳客了。

    满意地收回匕首,她放开环腰的手,改揽上他手臂。“原来这路是如此宽敞好走啊。”白嫩柔荑紧了紧,不让他将手抽离。

    这男子啊巫绯语心下一叹。

    别的男子总是眼巴巴地想见她一见、想摸她一摸、想同她说说话、想从她身上沾点便宜,偏偏他不兴这一套,不但想离她远远的,连她对他的故意招惹、故意贴近、故意触碰,他皆避之唯恐不及。

    可惜啊,她巫绯语偏偏喜欢违逆之人。愈是不顺着她、愈是不由着她的,她便愈爱逗他。

    “你若甩开我的手,我可是会公然在大街上吻你的。”她倾身向他,压着他手臂、贴着他耳朵说的是威胁,也似调情。

    短暂忡怔消逝于他眸间,他垂眸望她一瞬不瞬。然太过深沉的眸色却让人无法判别。

    “别这样嘛,无你陪我,这事可办不了。”不想猜测他的心思,她撒娇地拉着他的手走入一家名为“天衣坊”的丝绸店铺。

    一踏进店家,满满的人群又差点将他俩给挤出店外,好不容易有人抽空前来招呼。

    “姑娘和这位爷”前来招呼的掌柜周平这一声“爷”,喊得有异,但随即被笑容掩饰起。“需要什么请尽管吩咐。”

    眼下一笑,巫绯语将掌柜的异样看进眼里。“我要各种颜色的蚕丝衣,至于尺寸嘛”她松开了握着他的手,向前跨一步于掌柜面前转了转。“女子的尺寸,请依我的身形大一号、小一号来取样。男子的尺寸,请依我家夫君的身形,同样大一号与小一号都买。”这便是她要他陪同的目的之一。

    帮男人卖衣衫

    天晓得她怎么会答应族人如此无礼的要求。

    想想,当时急着离开鬼族到外头透透气的她,就算天大不合理之事v她也会点头如捣蒜地照单全收吧。

    幸好,天可怜见,这容隐公子的身形既修长又挺拔,倒是替她解决了一桩难事。

    “掌柜的”双眼发直,一脸呆愣的掌柜让巫绯语不得不唤醒他。

    “”如梦初醒的周平不得不确认着。“姑娘的夫君是”他的眼偷偷瞄了容隐公子一眼,一脸诧异。

    “当然是他。”巫绯语拍拍容隐公子的肩,一脸得意。“我家夫君不多话,你别再意。”

    “不不、不”周平这三声“不”,说得结巴,却只有容隐公子明白他的心情。“小的马上为姑娘和爷准备去。”

    “多谢。”巫绯语称谢一声,心里头却笑得开怀。

    掌柜手脚俐落,尺寸的拿捏也精准,没一会儿工夫她要的蚕丝衣全备齐了,正等着她验货。

    那一套泛着柔美丝光的蚕丝衣,轻薄透气、色泽丰美,还真是人见人爱呢。

    怪不得。

    怪不得人人为它而疯狂,怪不得族人为它而痴迷。

    “不需看了,结账吧。”巫绯语说得豪气。“我相信天衣坊,也相信掌柜。”她的眸有意无意地看了容隐公子一眼。

    当然,他仍是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若非之前亲耳听他开口说过话,她还真会认为他是个哑巴呢。

    从未见过如此奉行“沉默是金”为金玉良言的男子了,能于此时遇见,倒也有趣。

    “一共是七百两,姑娘请过目。”

    接过帐单的巫绯语瞧也不瞧一眼直接递给容隐公子。“夫君,您瞧这价钱是否公道”

    这话,问得周平气一喘,问得容隐公子眼一凝。

    “夫君不说话,我便当作是公道了。”她将帐单递还周平。“夫君要以银票支付,还是用现银”她回头问他,问得自然、问得理所当然。

    这一问,问得周平气更喘,问得容隐公子冷凝的眼渐露笑意。

    原来如此。

    容隐公子不发一语,伸手入怀取出一张千两银票交给周平。

    “爷,这”惊慌的周平不敢接过。

    唇一弯,巫绯语径自取过银票交给周平。“剩下的三百两正好可买清茶泉酒。”她暗自盘算着。“如此一来,这清泉三绝可全买齐了。”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精准了。“多谢夫君。”她笑弯的眉眼难掩欣喜。

    千金散尽。

    原本,他并不明白无物有缺的他,何以散尽千金现下,他全懂了。

    他鲜少观己之未来,岂知近来天书所显尽是关他之事,这让他有些为难。

    他并不喜知己之未来

    未来己知,心境必受影响,思绪、行径必受其扰。他不愿如此,偏偏无法阻止。

    转过身去,他欲离开此拥挤之地,已让她“利用殆尽”的他,目的已达的她,应已无所求。

    “爷”周平见状追了出来。“爷请留步。”他必恭必敬地躬身而立。“本月坊里的帐册正想送去给爷过目,爷能否于玉馔楼多待两日”

    微偏过头,他目光所寻竟非周平,而是她巫绯语。

    他可是在征询她之意

    这闪过的念头让巫绯语心中一怔。

    这男子有时还是挺讨人喜欢的。

    面纱下的唇欲动,他的话却已先她一步落了下来。

    “转告二当家,我要见他。”

    第2章1

    她立于牡丹花丛中,俏丽醒目的火红身影几乎夺走牡丹丰采,让人忍不住回眸再三。

    仰首就壶饮下几口酒,她喝酒的模样不似其他女子般羞涩,反而如同北方男子般豪迈、潇洒。

    “好酒。”就着掩面的红纱拭去唇边酒渍,巫绯语满足地叹口气。

    这酒,该如何形容好

    温醇滑顺、味香而甘,令人回味无穷啊。

    要是族人也能酿出如此美酒,她便不需大老远跑这一趟,也不需苦苦等候可“开溜”之机了。

    忍不住地,她又仰首喝下几口,个中美妙滋味,不足为外人道矣。

    “这位小哥。”扬扬手中已空的酒壶,她招来伙计打酒。好不容易来此一趟,不一次喝过瘾,那怎么成

    “姑娘空腹饮酒恐伤身,是否要来些下酒菜”伙计见桌上除了酒杯之外空无一物,好意提醒着。还不时偷偷地、小心翼翼地瞄了她几眼。

    据传闻,她是爷的夫人。

    这天大的消息来的突然,起初根本无人相信,毕竟争着想坐这夫人之位的,多到可以排满整条街了;更别说那些指腹为婚、媒妁之言、私下定情等等几可乱真的传闻是如何地煽动人心,百听“必”厌了。

    也就是说,人人都想当“夫人”,却无人成功过。

    不知该说爷的眼界高,还是该说爷的定性好,有时街坊谣传许多闺女对爷的“追夫”术,连他听了脸都红了呢。

    那这位姑娘呢她是使了何种手段又是如何追求到让爷点头的

    种种猜测让巫绯语顿时成为清泉镇上家喻户晓之人,是否真是爷的夫人这一点似乎已不重要,如何成为爷的夫人这一点,方是众人急欲探寻之道。

    “我家夫君都点哪些下酒菜”她开了口,不否认对容隐公子的好奇。

    她不明白伙计流转的心思为何,也不想多问,她只想弄清楚他这个人,也只想了解他一人而已。

    其它的,与她何干

    “爷从不饮酒。”他惊讶的语调彷佛嘲笑巫绯语的无知。

    连这件人人皆知的小事都不知晓之人,如何能是爷的夫人。

    “是吗”巫绯语眸光一转,望向远处他所待的厢房窗上。“那人生岂不是少了点乐趣”

    如此美酒摆在眼前却不为所动,真是暴殄天物啊。

    “爷说,酒乃穿肠毒药。”

    “那开这间酒楼,专卖毒药给他人的他岂不罪大恶极”真不知晓整个清泉镇上,他到底是几家商行的主子

    “爷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爷说过的话,他可是奉为圣旨呢。

    “说得好。”巫绯语扬唇笑了。“那这坏东西就由我来消灭吧。”她催促着伙计。“快拿酒来,至于下酒菜就上两三道我家夫君常吃的菜吧。”只要有美酒,就算是普通菜肴也会跟着美味无比。

    等待伙计之余,她开始细细打量起酒楼,方才只顾着品酒,现下方察觉此处之美。

    朵朵手掌大的牡丹于园里恣意至绽放,讲究的亭台建造,颇有诗意的拱桥与垂柳,小巧却精致的花园围篱,虽称不上金碧辉煌,却高雅不俗,深得她心。

    远处,带着花香的凉风扫过湖面向她袭来,她仰首以对,让风抚过她的颊、她的身,扬起她身上纱裙宛若天仙翩然落尘。

    感觉到一道灼热注视,她睁眸而望,不期然地对上他不及闪避的眼。

    两两相望之际,一抹悸动悄然袭心。

    身一颤,肩一缩,她柔荑按压的讻口处闷得疼。

    她,大意了。唇一咬,她伸指点了自己的岤,再抬眸已不见他身影。

    是该离开了。

    自作主张任性地缠着他这几日,委屈他了。

    起初的胡闹是不经易的念头,再待下去造成他的负担或困扰,便非她所愿了。见好就收,这道理她懂。

    脚步方抬,她已让人拦住去路。

    “姑娘便是自称爷的夫人之人”拦路的是名肤色偏蜜、眉带英气,看似强悍的女子。

    自称巫绯语抿唇一笑,这话倒也说得贴切。

    “我是玉馔楼的掌柜,都翠。”将酒与小菜往桌上一摆,这年头能劳驾她亲自上菜的人可不多。“你对爷做了什么”

    对他做了什么巫绯语眼里含笑。众多人心中疑问却只有都翠敢当着她的面问出口,这女子的坦率令她欣赏,也令她兴起一丝妒意。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愈是在乎她身分之人,愈是与容隐公子关系不浅,又或该说是非常在乎他之人。

    既然在乎,便会与“喜欢”扯上关系,而后牵扯上情爱。她和他之间虽八字没一撇,却无外人知晓,不是吗

    既然如此,她何必心虚何须有问必答

    “我不明白掌柜之意。”她可不愿将自己“纠缠”容隐公子的招术传授他人。

    “你若未耍手段,爷绝不可能娶你为妻。”都翠瞪向她的眼涌上忌妒之色。

    “你很了解我家夫君。”这点令巫绯语不悦了。

    “别夫君、夫君唤得如此亲昵,爷可没认了这桩婚事。”但爷也未否认这“夫君”的称呼,因而耐不住性子的她找上门了。

    原本,她也只是将这谣传当成笑话听听而已,不料爷不但未置之不理,反而与红衣女子同进同出、形影不离。

    如此异常之举,吓坏了都翠。

    “是吗”巫绯语使坏了。“那这样东西算不算是爷认了我,给我的定情之物”她伸指勾出藏于衣襟的红绳,拉出红绳上系着的白玉指环。

    定睛一瞧,都翠随即变了脸色。“这东西哪来的”那可是爷从不离身的传家宝,怎会

    “既是定情之物,当然”巫绯语语未落,一道掌风已袭来。

    足下轻点,她灵巧地闪过一掌。

    也不打声招呼便动手,看来她已将都翠给惹恼了。

    “呵”地一声轻笑,她笑着自己的自作自受。

    以她现下身子的状况若动起手来,可是会“惨不忍睹”的。然她爱闹的性子偏偏总是招致如此下场。

    一连闪过都翠几次攻击,迎胸袭来的一掌来得快,让她不得不出掌相迎。

    “碰”一声,巫绯语的身子顺着掌力飞出,落于远处凉亭石椅上。

    糟了她握紧双拳不让自己痛呼出声,这一动手恐怕得让自己受苦好些日子了。

    “快将爷的东西还来,不然下一掌我可不会留情”

    “若夫君真要将东西取回,也得由我亲手交还才是,都掌柜未免管太多了”她啊,即使胸口已疼得让她沁出冷汗,嘴巴还是一样不饶人。

    “你”都翠被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红,抓向她胸口的手去势甚猛。

    躲不过了。

    脸色一整,巫绯语靠着廊柱的身子动也不动、躲也不躲,紧抿的双唇渗出点点腥红。

    预期中的爪未落上她的身,反倒让她见着了那熟悉的黄铜骨扇,那原本还放在湖畔厢房里的东西。

    不自觉地,她沾染上血腥的唇,浮上一抹甜笑。

    抬眸,映满眼的一身玄衣竟让她莫名地感到安心。

    “爷”望着被黄铜骨扇震开的手,都翠的眼睁得好大。

    “给我一个你对客人动手之理”容隐公子的语气如腊月寒风般刺骨。无一字责备,却比任何话语还教都翠心惊。

    “我”都翠咬咬唇。争风吃醋这样的理由如何说得出口“都翠知错。”

    抿紧的唇微微一动,他转身向巫绯语,清冷的眸直直地盯着她。“伤多重”

    让人一眼看穿底细的滋味还真是奇妙。“死不了,也动不了。”她与他对视,难得“童叟无欺”说出真心。

    “胡说”都翠心急地嚷着。“爷别让她骗了她武工根本不在我之下,方才那一掌我只用了六成功力,怎么可能伤得了她”她愤恨地看着巫绯语。“你少在那装模作样,爷可不吃你那一套”

    六成功力

    他的眉因都翠的话而蹙拢。那现下的她确实动不了。

    应该说,现下的她竟还能清醒着同他说话,还真不是一般的倔强。

    “都掌柜说得没错,她伤不了我。”让她狼狈至此的,可是他啊。

    他当然明白她言下之意。“服下。”他递出自怀中取出的药丸。

    “夫君喂我。”瞧也不瞧一眼、问也不问一声,她厚颜的要求令都翠傻了眼。

    甩头走人吧。巫绯语于心中想着。若此,她便无需欠他人情,也无需还他人情了。

    方如此想望之际,鼻端已窜入一股药香味。而他持药的指已探入她的面纱下,停驻于红唇之畔。

    于心头窜过的复杂思绪,令巫绯语的心一乱。心念一转,她微张檀口,以口就手含入药丸也“顺道”吻过他的指。

    指一曲,收一手,那没来由的悸动,让容隐公子敛下了眸。

    药一入口,一股清凉随即通向四肢百骸,她立即调整气息好让药效发挥极致。

    这可是不得了的好东西呢,而他竟毫不迟疑地喂入她口为何如此她困惑了。看来,这男子的心思远比她所想的更加难以捉摸。

    积压于胸的痛楚稍稍减缓后,她扯下颈上红绳,伸手向他。“物归原主。”这是她对他的承诺。

    归还此物之后,他们之间便再无牵扯了吧。

    望着她掌上的白玉指环,他收起黄铜骨扇,伸出了手。

    伸出的手触上了她的指、握上了她的掌,并将她拉起让她扑进他怀里。

    “你”她的诧异并非来自他堂突的举止,而是他贴在她背上的手所运行的真气。

    “我的地盘上不曾出过人命。”他扣紧着手臂不让她挣脱。

    什么怔了怔,她听懂了。果然,要他说出贴心话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夫君只要将我丢出地盘范围便可省下许多麻烦。”她替他出着主意,看似真心。

    “你这话说得晚了。”他运出的真气加强了许多,为了她难掩的虚弱语气。

    淡淡一笑,她螓首微扬注视着他的半边脸庞。“有件事,请夫君不吝赐教。”难得他主动让她如此贴近,她又怎能错过此佳机。

    他垂眸,等着。

    “夫君之名”她问着。

    他虽神秘,但只要她认真打通仍可探知,但她却不愿。不知何故,她只想亲耳听他说予她听,由他亲口告诉她。

    望着她固执的眼神,他沉静的黑瞳波光闪动,心似被轻轻扯了下。

    沈默半晌,于巫绯语气馁失望之际,他的声音终于落下

    “攸皇。”

    黯淡的眸光一亮,毫不掩饰的欣喜染上眼睫,她如获至宝般的喜悦尽收他眼底。

    攸皇她于心中默念着。原来,攸是他的姓啊。

    “攸皇。”这一次,她唤出了口,低低柔柔的嗓音如流水般悦耳动听。“我记下了”

    缓缓地,她将脸颊贴靠上他胸膛,晕厥过去。

    “攸皇。”粗哑的声音于厚实木门后传出。

    “呀”一声,门开了。

    开门而入的少年身形修长、长发披散,垂落额际的发几乎覆盖住他整个左脸,让人瞧不真切。

    “师父。”他开了口。清冷的嗓音依旧,平伴的语调依旧,冰冰冷冷地如同一池冰潭。

    “师父的时候到了。”床上老者斑白的胡须垂胸,随着说话而隐隐浮动的唇,有着病态的苍白。

    “师父”他唤了声,语气中多了一抹不易见的焦急与不舍。

    “替师父将神桌上的天书取来。”老者吩咐着,混浊的眼瞳眨了眨,似乎想将徒儿的面容看清。

    取来天书的攸皇,用双手捧着,跪落床畔。

    “你绝对有资格成为天书的持有者、为师的传人,但你可愿意”

    攸皇沉静的眸落于天书上,静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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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惹君第1部分阅读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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