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马车行驶在阳光照耀的大街上，一切如常。到儿媳妇娘家凑过热闹后，回到国公府，又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历时三个月，嫁衣绣好了一半，放下绣花针后伸了个懒腰，准备往前院去。刚靠近就听到殷秀娥爽朗的笑声，“娘，公主嫂嫂可还好？”殷玉珩闻声知雅意，上前问道。

    “公主很好，有太后照拂，还有太医看着，宫女伺候着。现在才一个多月，胎位不稳，她很是小心。不过你哥哥不在京里，终究不美。”见着刘奕宁，难免想起自己怀殷乘风那会儿，那时候也是这样，明世安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诊出有孕。所有的事都得自己担着，夜里伤心也无人安慰。又叹气道：“什么时候才不打仗，才有太平安稳的日子？”

    “或为野心，或为利益，只要其中之一，战争就不会停止。”男人们在前方拼杀，女人们在后方不能拖后腿，唯一能做的是照顾好家庭，在菩萨面前跪拜祈祷。

    前线战事胶着，鞑靼秣马厉兵养精蓄锐多年，猛的打过来，大周这边竟敌不过，每天都有战败的消息传回，间或有那么一丁点好消息。形势严峻，今上的脸越发冰冷，大臣们都小心翼翼，更让家中妻子或是儿媳约束好儿女孙辈，少让他们在外走动惹事。

    原本，吴王世子在六月成婚，准备大办一场，但也因为边关战火不歇之故，低调迎王婉慧进门。所有女子都期待十里红妆，风光大嫁，现在变成这般，难免觉得委屈。不过想到霍霆宇在前线，思及战场刀箭无情，明年三月殷玉珩能不能嫁还是个问题，心中那份不快顿时消散不少。

    天越来越热，接连传回的坏消息让人心烦气躁，连带先前对此战信心满满的殷玉珩，也开始动摇，唯一庆幸的事，自家人都没事。蔺非凡不在朝堂，却对边关战事了解颇多。

    他说鞑靼有备而来，大周也没那么好欺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只要大周军抵挡住了前几波攻势，扛过夏秋两季，在冬天就能转守为攻。北地天冷，一场北风吹来，落下几场大雪，就能让鞑靼方退却。若是年景不好，打不了持久战。据他所知，鞑靼国今年运气也不太好，三月开战后，到现在一场雨也没下过。

    有了蔺非凡的话，殷玉珩心中稍安。想写信过去把自己听来的消息告诉他们，但现在非常时期，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安静两月的武昌伯府今日却热闹得很，加上天气热，每个人的肝火都十分旺盛。但烧得再烈的火，也都被项姨娘的眼泪浇灭。

    叶氏摇着团扇，吃着冰碗，这会儿很是畅快。不过女人的哭声终究没那么美妙，看够听够之后便道：“别哭了，你留下便是，回你的汀兰院吧。”

    “妾谢夫人恩典。”脸憔悴苍白的项姨娘砰砰磕了两头之后，被神色悲戚的明淑环扶回房。之后便紧闭大门，恢复过去顾影自怜的模样。

    叶氏这时候别提多畅快，果然男人靠不住，还得靠娘家和儿女。明世安一倒，先前嚣张的现在都成了烂泥，她现在自恃身份，要为小辈做榜样也无心去痛打落水狗。况且项姨娘儿子都没了，剩下的明淑珍还不是任她拿捏？

    “姨娘，既然都离开这里了，何苦回来？”明淑环苦笑问道。

    项姨娘一改先前的颓色和狼狈，摇头说道：“你还在家里，我如何能放心？再者，娘是前楚宗室女，逃不掉的。”她已经习惯了这座囚牢，做惯了金丝雀，已经不适应外边的贫苦日子。

    明淑环头一次听她说起她自己的身世，不由一愣。“别奇怪，我还有孟姨娘，都是大周的阶下囚，回不到过去了，只能在新朝努力存活。等你有了好归宿，娘也放心了。”项姨娘说，她们是先帝赐给开国功臣的妾室，有着那份圣意在，叶氏不敢对她太过。她现在唯一的所求，就是为女儿求个好婆家。

    明淑环擦了眼泪，点了点头。

    “你先回房，让姨娘歇一会儿。”做戏太累，她精力不够了。腹中的孩子只是她争宠的工具，不准备留下。后来胎儿在她肚子里动来动去，心有不忍，就留了下来。原本是想有明世安在，这个孩子以后会平安长大，然后做一个平凡人。但变化太快，明世安被贬官，自己为叶氏所记恨，她只能为它另谋出路。

    所以有了那出自导自演的道士上门勘测和盗贼抢劫的戏码，她借着那事失踪一阵，寻了个乡下小镇把孩子生下来，是个男孩儿，养了半个月后送给当地一户无子的地主，并给了五百两银子，让他们把孩子养大，以后让他读书明理，做一个普通人。

    之后便回到京城，胡编乱造了一个悲惨的故事，把叶氏糊弄过去。叶氏见她这般凄惨，儿子出生后没几天就死了，出了口恶气之后就让她留下。

    女儿已经十四了，等她出嫁之后，她就自请到滇西去伺候明世安。她无法撼动大周，但却不能不手刃仇人……

    及笄之后的日子，总是在飞速流逝，虽说等待漫长，但一个回神，一眨眼间，一天就过了。经历了炎热的六七两月，加上北地干旱，大周军总算抵挡住了来势汹汹的鞑靼军。只要大周这边粮草后防运行顺畅，援军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