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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稷一慌,连忙跟着下了床,狭长的眸子里尽是慌乱,手足无措地说道:“我,我错了,你快上床,地上凉。”
陆年还赤着脚呢。
“说!”沈星濯丝毫不为所动。他刚才突然想明白了,这个狼崽子,分明是故意的,什么头疼腰疼的,他看他哪儿都不疼!
刚捡回来的时候又乖又听话,这会儿居然狡猾起来了,他又想起白天陆稷从后山方向匆匆走过来的样子。这种事情,肯定是有人带坏了他。
陆稷着了急,一五一十地招了,然后心疼地看着衣着单薄的陆年:“先上床好不好?地上冷。”
沈星濯猜中了,直直地看着他:“以后还干这种事情吗?”
陆稷顿住了,他瞄了瞄陆年红润的嘴唇,又对上他的眼睛。心中失落下去,为什么陆年都是他媳妇儿了,却不让他亲,也不让他做那种事。
因为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嫌弃自己吗?
还是……他并不喜欢自己。
也对,谁会喜欢一个傻子呢。
陆稷嘴唇动了动:“不会了,对不起。”
沈星濯这才收回目光,吹了灯,上了床。
陆稷小心翼翼地在旁边躺下,直到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还大睁着双眼。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地朝陆年身旁挪了挪,将陆年冰冷的脚圈在自己双脚之间,慢慢地暖着。
又过了没一会儿,陆年就又滚了过来,陆稷小心地将他圈住,身上的热意传导过去,陆年终于睡得舒服了些。
陆稷眼睫轻眨着,没关系,就算陆年不喜欢他,他也会对陆年好的。
***
与大房这边的其乐融融不同,二房却愁的睡不着觉。
陆安平原本打算的好好的,给中学校长送个礼,让他把自己调过去,最近刚好有两个调动的名额。他现在的小学只是在村镇上,中学可是在县里,到时候给他分配中学教师的房子,他慢慢攒些钱兴许可以买个房子,到时候他们家就是城里人了。
现在政策放宽,谁不想到城里去找出路?他是个老师,说出去也是知识分子,多有面子。
可惜现在黄了,名额没轮到他,他难道要当一辈子乡村教师吗?
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爹。”陆霜睡在周秀清和弟弟一侧,小声地说道,“咱们要不去城里碰碰运气?现在听说好多人都去下海做生意了,一赚一大把。要是挣到了钱,也挺好的。”
陆安平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他从来没有碰过生意方面的事情,自己知道的也都是书上的内容和怎么教书。要说做生意,他可是毫无经验呐。
但是女儿的话却不由得提醒了他,虽然这次没能当上中学老师,但是这个女儿的运道一直很好,算命先生都批过,是他命里的福星。本来他不信这些神论之说,但是之前有一回,他要不是听了女儿的话就差点丧了命,从那以后,他就不敢大意了。甚至凡事做之前还要先问问女儿的意见。
“过阵子再说吧。”陆安平嘟囔着说道。
陆霜知道,父亲这是听进去了。要她说,做生意赚到了大钱,可比在中学教书一个月拿那点薪水强。
***
第二天晌午,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之前的野鸡肉吃完了,这几天又恢复了清汤寡水。陆家又不是什么顶有钱的人家,哪能顿顿有大鱼大肉的。
但是之前的野鸡肉实在是鲜美,周秀清没捱过几顿不见荤腥的饭,就眼馋地每天望几回方琴挂在大房屋檐下风干的兔子。
那兔子长得肥硕喜人,看着得有七八斤重,风干了挂在屋檐下看得人口水直流。
可是她旁敲侧击了好几次,方琴就是不肯松口,说要等年底的时候回娘家送礼去。周秀清心中气闷,就算是送礼,需要送一整只兔子吗!
也不看看家里这么多口人嗷嗷待哺。
最近天气越来越寒,学校也放假了,陆安平不用去学校教书,也在家。大家端着饭碗对着桌子上的清水大白菜、酸菜炖土豆、窝窝头沉默地吃着饭。
这饭菜,越吃越觉得没滋没味。
周秀清感觉味同嚼蜡似的,埋怨地看了方琴一眼:“大嫂也是,守着那么大只兔子,就肯让家里人吃糠咽菜。”
方琴压根不看她:“有的吃就不错了。”
周秀清眼神微闪:“就不说我们了,那娘呢,娘一大把年纪了,还不能享享福多吃几块肉吗!”
沈星濯放下碗筷,轻飘飘地看了周秀清一眼:“二婶,家里头吃饭什么时候成了我娘的事了?您要是嘴这么馋,自己去抓去买,也比在这儿动嘴皮子强。”
周秀清被陆年这轻飘飘的话说的心头恼怒:“大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了?”
沈星濯轻轻挑眉,眼中淬了寒星似的:“好啊,那二婶也别怕别人说道,嘴馋的弟媳馋大嫂家的年节礼。”
“你!”周秀清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气得够呛。
“好了,吃你的饭!”陆安平低斥了一声,他怎么就娶了这么个眼皮子浅的婆娘。
周秀清愤愤不甘地举起筷子,狠狠地刨了两口饭。
这时候,陆家大门突然被敲响了,传来一道熟悉的喊声:“嫂子!安永哥回来了!”
堂屋吃饭的众人一惊,陆安永回来了?
方琴第一个起了身,直接朝门口冲了过去,沈星濯跟着起来,拉着陆稷说道:“我爹回来了,我们去看看。”
陆稷点了点头,用力地握紧陆年的手。
他是陆家的儿婿,那陆安永就是他的岳父。
门打开,露出门外站着的两个人,一高一矮。
两人都是风尘仆仆,陆安永高大沉稳英俊,与陆年长得有几分相似,身上带着这个时代出去闯荡人的特有气质,豪迈、淳朴,还有一种开拓的精神。而霍唐身高稍矮,体格精壮,为人圆滑而热情。
“安永,你总算回来了!”方琴喜不自胜,“小唐也回来了!”
陆安永看着自己媳妇儿,眼睛微热,好几个月都在外头,一面忙厂子里的事情,一边又怕媳妇儿子在家受苦。现在见面了,跟隔了大半年一样。
沈星濯上前看着陆安永,乖巧地叫道:“爹。”
陆安永脸上露出一个笑来,慈祥地摸了摸陆年的头:“又长高了。”
他的目光在妻儿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