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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从外面拉开樟子门,包厢里传出一股酸臭的熏人酒气。芹泽鸭斜躺在榻榻米上,身上盖着湖绿色的羽织。想来是阿梅给他盖上的,因为他睡熟了,怕他着凉。他的刀竖靠在手边的小矮几上。阿梅躺在他的臂弯里。
近藤勇和冲田双手持刀,蹑手蹑脚进了屋。屋里只燃了一只落地灯笼,靠在角落里,它微弱的火光把近藤勇和冲田的身影映得巨大,投在樟子门的门首,顶到了天花板。
清醒的阿梅尖叫一声,猛地推了一把芹泽鸭:“杀人了,杀人了……”
近藤勇紧跑两步,上前一个大劈砍,没料到烂醉如泥的芹泽鸭突然就地一滚,“替死”的小矮几被劈成两半飞了出去。芹泽鸭从剑道中学到的不仅是剑术,还有永远自带三分清醒。在他感受到臂弯里阿梅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时,就察觉到了危险。
分散在其他包厢的“水户派”在听到激烈的打斗声后,纷纷抽刀跑了过来。而其他单纯玩乐的顾客和艺伎们也跟着四散奔逃。
冲田返身和冲进来的“水户派”厮杀,他把自己立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护佑着身后的小纯。小纯跟随他的步伐腾挪闪跃,一只手虚虚地捉着他的羽织。
楼下的土方忙着疏散无辜群众,也是腾出空间给斋藤。斋藤堵在楼梯口,嘴边歪叼着根烟,袅袅上升的烟雾使他微眯起眼,他偏过头,丈量着他与猎物之间的距离。
从楼上慌慌张张地滚下一个身穿湖绿羽织的新选组“水户派”,没等到他看清斋藤,斋藤往下横扫一个“绊马腿”,一声高吭的惨叫,他翻下楼梯在地上打滚,土方迅速上前补了一刀,切断他嘶吼的喉咙。
新选组芹泽鸭一帮的“水户派”耀武扬威惯了,又爱卖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新选组,下了班也是队服不离身。队服是他们的“小姓”,在前方为他们开道,所过之处都是点头哈腰。如此醒目的标志,斋藤自然一砍一个准。
“试卫馆派”早有计划和准备,统一穿黑色的羽织,一是为了夜间潜伏;二是为了区别“水户派”,避免误伤。
近藤勇深知夜长梦多,必定要速战速决。奈何芹泽鸭实在头铁,困兽犹斗,醉了酒还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连连接下近藤勇的连环劈砍。芹泽鸭步步后退,瞅准了一脚踢翻灯笼。这次的黑暗是大片的,连绵的,隔壁包厢的灯笼都被四散逃命的人群撞灭了。黑暗更加的彻底。只有芹泽鸭自己知道,他带来的“水户派”快被杀绝,而他已是独木难支。
没有人敢在黑暗中妄动。乱砍不仅会伤及己方,更会挥砍到摆设物而白白消耗气力。双方瞪着眼睛僵持着,敛声屏息搜索着对方的气息和细微的动静。
四面都是封闭的樟子门,纸门下面小半部分的淡色山水画被黑暗盖住,只有上面大片的留白浮在半空中,像四面吊起的白幡——一个哀肃的灵堂。
小纯憋着气,用力捕捉着那飘渺的物体相互敲击的细微“叮铃、叮铃”声。是阿梅。方才她一直抱头缩避在角落,这会她趁着黑暗去寻找芹泽鸭,行动间的“叮铃”声是她头上小舞子戴的垂帘。比起他们,当然是阿梅更了解芹泽鸭,她几乎可以用鼻子闻出芹泽鸭头上的发油味。
停住了,“叮铃”停住了。小纯立刻脱下木屐朝那个方向甩过去,叫道:“在那边。”
随着阿梅被打痛又被惊吓的连声尖叫,近藤勇和冲田一起冲上去挥砍。芹泽鸭辩别着刀落下的风声,把阿梅踹到一边,横刀顶住近藤勇和冲田的刀刃。
楼梯响起急速的踩踏声,山南跑进包厢,他见冲田身边围绕着一个黑影,抬手一刀横削过去。小纯的脖子被刀风扫得一凉,垂在脖间的一咎头发被削断。她低声惊呼一声,缩紧了脖子。
电光火石间,冲田匆匆向后一瞥,他熟悉山南的脚步声:“是山南吗?不要乱砍,是小纯。”
山南有片刻地凝滞,随后他进入对面的包厢重新点燃灯笼。黑暗找回了它的眼睛,在亮光升起的那一刻,小纯对冲田短促地吐出四个字:“引他出来。”然后她抓起一边的阿梅两三步跳到了门外,把阿梅一推,急切地说:“还不快跑!”
她钻进靠近楼梯的包厢,拼命地踹踢樟子门的滑道。
冲田从包厢撤身跑了出去,芹泽鸭跟着跑出去。近藤勇有一刻的愣神,反应过来后也跑了出去。芹泽鸭不是不明白冲田这是“引蛇出洞”,但是他出来还有一线生机,在包厢里只会被活活缠斗死。
冲田非常聪明,他知道他要往更深的回廊跑,芹泽鸭才能放松警惕逃命,逃生的唯一出口就是楼梯。而那里有土方和斋藤。
近藤勇紧逼其后,芹泽鸭已无多余的心思去思考这个陷阱的深浅,他冲向楼梯。小纯的心“砰砰”直跳,在芹泽鸭箭一般地掠过她包厢前的窄廊时,她一记“连环踢”把早就摇摇欲倒的门给踹翻了。樟子门气急败坏地拍在芹泽鸭的脸上,把他压在身下。近藤勇一个突刺,刺进芹泽鸭的左手臂,“啊——”芹泽鸭嘶吼一声,状若颠狂,挥刀打开近藤勇的刀,一股鲜血从他的手臂喷溅出来。他向前翻滚两下,爬起来奔到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