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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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么?
    他木讷的蹲在原处,像是一下子被这点之间出来的痛刺破了坚硬的外壳,眼睛热热的,有东西自脸庞大滴大滴的掉进摔碎的热水与玻璃中,不见了踪影。
    从得知见面之初,向一满胀的莫可名状的东西,忽然一下子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刻胸腔里空荡荡的,没有感觉,亦没有痛,只是想哭,具体哭什么,是害怕还是难过却也说不上来。
    “你们都还年轻,我希望,你和恪之都能做出对你和他都最好的选择。”
    这是那场见面的最后,向远的母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太聪明,即便或许她并不完全知道自己与向远现在的关系,也一定是猜出了其中八九,可她既不明说,也算是给足了向一与他的儿子余地。
    让向一做出选择,那是最好的,既不会在将来破坏掉阿远与他们的母子关系,又能让向远彻底死心,这完全是一举两得的买卖。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就给了向一选择,她说最好的选择的意思大概也就是告诫向一,我可以采取更强硬的方式,但会不会两败俱伤,会不会让向一后悔,那就要向一自己做出决定了。
    向远是大概晚上八点回的家。
    向一在沙发上看书等他,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这三天太漫长,对向一来讲仿佛度日如年,但阿远还是阿远。
    依然像只一见到主人就咬着尾巴欢快的跑来把你扑倒的狗狗,向一被他抱在怀里,嗅他颈间清爽安心的味道。
    “没睡好?”向远把他从怀里拉出来,捧着脸颊仔细端详,眼神里全是心疼。
    他的确没睡好,晚餐几乎没怎么吃,嘴皮发白,双眼通红,还有因为皮肤白而更加明显的眼底两团重重的青紫痕迹。
    他的哥哥没有他的确没法照顾好自己。
    向远问:“吃晚餐了吗?”
    向一摇摇头。
    向远又问:“吃面怎么样?”
    这次他没等向一回答,在向一额头亲吻一下,起身准备去厨房。
    “阿远”向一拉住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堪堪比向远高出一截,弯腰紧紧抱住了他。
    “怎么了?”向远有些宠溺的笑这着问,“哥这次没喝酒的时候,怎么也学会这么粘人啦。”
    向一没答话,只是抱得更紧,摇了摇头,中午好不容易才忍回去的眼泪,忽然又簌簌的全数掉下来。
    一见到他就忍不住了,他温吞的痛觉,钝痛的情感在向远的身边又开始复苏。他哪里都不好,哪里都很痛,只有抱紧向远,抱紧这根深渊之上唯一的绳索他才能活命。
    向远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可是向一抱的太用力,他拉不开,时间仿佛一下静止了,向远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让他平静下来。
    过了许久,才一打横把向一抱回了卧室里。
    向一又瘦了,轻飘飘的像片叶子,脉络清晰,脆弱美丽。
    他哭累了,晕晕乎乎的向远说好冷,现在明明是夏天,房间也没开空调,向远一摸他额头,才发现,简直烫的吓人。
    向远带着向一下楼打车去了医院。
    是病毒性感冒,病情来势汹汹,当晚向一就烧到了39度,向远陪他打了一整晚针,他这一周加上实习和后面的事情,几乎就没好好吃过什么东西,药物刺激引起肠胃反应,简直受尽折磨。
    向远在旁边看着,却帮不上什么忙,向一同他说没事,说完又沉沉的睡过去,几乎没什么清醒的时候。
    这一夜里,向远守在他身边,而他却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他和向远又变成了小时候,回到弄堂屋子里小阁楼的家,有奶奶,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向远。
    一家和乐的围在一处,房子还是那座房子,狭窄,潮湿,唯独阁楼是明亮的,推开窗就能看见天边的日出与日落。
    没有酒精,没有赌债,没有无休止的争吵,更没有相依为命的恐惧和无望。
    那个梦里,他和向远拥有一个完整的家,相爱的父母,平静的生活,他们快乐的长大,成人,从来不曾失去。
    可是忽然在某一个瞬间,天地剧变,血红的河流一下自远方奔涌而来,淹没了曾经的家,冲散了他和向远。
    他恐惧,害怕,他在汹涌的浪潮里大声的呼救,可是无人回应他,他抱住浮木,把全部的生的希望都寄托于此。
    他漂浮在无人之境里,绝望透顶,忽然在远处看见了同他一样挣扎的向远。
    浮木只有一块,根本无法承受住两个人的重量,总有一个会死。
    “哥。”他听见向远在海中朝他无助的喊。
    紧接着他就醒了。
    向远坐在他的床边,皱着眉双眼通红关切的看着他,满脸疲态。
    那声哥不是错觉,向远真的喊他。
    “做噩梦了么?”向远手指轻轻拂平他的眉头,“你出了很多汗。”他说。
    不能让他和我一起死。
    向一摇摇头,沉默的看着向远。
    片刻之后,向远听见他说:“关恪之,我们分手吧。”
    不知道写什么,大概是情人总分分…
    24.
    向远的手停在半空。
    关恪之,这个名字自他的哥哥口中说出来,陌生感让他迟疑许久,究竟喊的是谁。
    但向一的视线笔直的穿透他,那样坚决,平静,残酷。在病房白到反光的模糊景象里,向远终于反应过来。
    ——关恪之是我,被分手的人,也是我。
    向远从没主动提过自己还有另一个名字,向一不问,他自然也不会多讲,十几年前的那场走失是他们彼此之间最深的痛,可以亲密无间做最好的兄弟和爱人的两个人,却永远都无法抹平那场伤害在对方心上留下的扭曲伤疤。
    方才向一那样喊他,就好像是拿着刀,重新在那道愈合结痂的伤口上,再次原封不动的破出了一道血痕。
    向远僵硬的楞在原处,后脑勺像被人出其不备的猛然一击,只觉得大脑和耳边都在嗡嗡作响。
    “哈……”生硬挤出的笑容有些难看,“哥是不是烧糊涂了,开什么玩笑。”
    他把手搭在向一额头仔细确认,掌心的温度是凉凉的,和向一此刻的表情一样冰冷,没有温度。
    “我没开玩笑。”向一的手上挂着吊瓶,没有动作,咽了咽喉咙,平静继续说:“我们分……”
    然后忽然又改了口,“其实我们也不算分手吧。”
    一整夜的发烧呕吐让他看上去苍白的另人心疼,“我是你哥,说起来,我们这算是什么恋爱呢,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上了几次床,当哥哥的帮弟弟解决过几次生理需求,这又谈得上什么分不分手,不是么?”
    “哥……”
    “所以,”向一打断他的话继续道:“就分开吧,我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没必要为了彼此做什么迁就。”
    向一几乎没给向远多说一句话的时间,他不敢停下,也不敢去看向远的眼,心脏突突跳着,越来越快,里面喷出一阵阵寒浪熏得他鼻子发酸,窒息到又要流出眼泪。
    “我从来没问过你设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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