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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绿色了。
余光里看到台下的观众围观他受罚却笑得很开心,恍惚间心里有点茫然。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
最后的打歌舞台完成得有些吃力,从台上退下来祁燃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你刚刚声音有点抖,是我不懂吗应该不是有意设计的颤音吧?”
“不是。”岑意费力地笑笑,感觉像是那几杯苦瓜汁的作用,胃里不太舒服,眼前也有点模糊,“大概是太累了……待会儿回去好好睡一觉就行了。”
走出电视台大厅时也遇到在现场观看录制的粉丝,担忧地问他,“意意没事吧?刚才录节目的时候你脸色不是很好。”
“没事,困的。”
岑意露出笑容,接过她手里的花说了声谢谢,朝身后的粉丝招招手,“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呀。”
这天也录制到很晚。终于结束了工作回到酒店,洗漱时他几乎是半梦游的状态。来不及吹干头发就胡乱揉两下倒在床上,立刻睡着了。
梦里光怪陆离,五彩斑斓的影像飞快闪过,看不清是什么画面,直到睡意更深处才逐渐消散。他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迷迷糊糊被敲门声吵醒。工作这一个月里养成了条件反射,下意识觉得是项欢来叫他起床,拉起被子蒙住头不理。
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项欢一直都有他房间的备用门卡,真不能再拖了才会开门来叫他。
但今天不太一样,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第一天,约好了今天一起去吃火锅在附近逛一逛,除了他以外其余六人都已经在群里互相催促起床,只剩他一直没有回消息,索性一起过来叫人。
岑意听见他们进门的动静,心里有亿点点崩溃,“你们为什么可以进我房间啊!”
“因为还有我。”
项欢是共犯,伙同他们一起进来见人,“打你手机也不接,按门铃也不应。还以为你溜出去自己偷偷玩了。还不起床?”
岑意缩在被子底下,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回,“哪有劲儿出去……我都快起不来了。”
“有好吃的还起不来?”
他平时都元气十足的,一说要出去玩就更会格外有精力。林秋名听这动静就是在犯懒,需要教育,“年轻人能浪就别躺着。咱们队长就是文枝长大的,这片儿什么地方好吃他都知道。”
岑意哼哼了两声,今天美食对他的诱惑力也不太行,“等等我,就再躺十分钟。”
“还不起啊?那行兄弟们走去他床上蹦迪,给他醒醒神。”
“别……别!我起还不行吗。”
岑意又好气又好笑,像个被挟持的人质一样不情不愿地坐起身,环顾四周更是没好气道,“天都没亮这么早出去干嘛啊!至少把灯打开吧你们真是。”
刚刚还闹哄哄的氛围一瞬间冷却。
祁燃心里陡然发沉,伸手放在他面前晃了晃,语气凝重,“意意……你还好吗?”
“啊?你在说什……么。”
岑意原本不解,脱口而出的疑惑说到一半却忽地意识到他要表达的意思,被劈中般僵住,沉默片刻才问,“现在几点了?”
“12:35。”
他将头转向窗户的方向。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还能说什么,用力闭上眼睛又睁开,最后莫名地轻轻笑了一声,“……啊。”
那一双浅蓝色的眼瞳里暗淡无光。
除了家在本地的祁燃,团里其他六个人都是第一次到文枝市。谁也没有想到,对这个城市的印象除了工作,居然是医院。
检查结束,岑意安静地闭着眼,听医生把他的病历念了一遍,“根据你档案里对病史的记载来看,现在的情况也是比较有几率发生的,属于过劳性失明。没有什么特殊途径干预,先修养观察一下。”
项欢眉头紧锁,问医生,“那他大概什么时候能恢复视力?”
“很难说。可能睡一觉就会恢复,也可能要过几天……”
岑意忽地抬起头,“也有可能不会恢复吗?”
“……”
医生只能叹气,无法给予确切的保证,“这很难说。”
回酒店的路上,车内气氛沉重。但谁都没有出言活跃气氛,只是相顾无言,无计可施。
“应该是这一个月的工作强度太大了。不要紧的,我已经帮你排开了所有的工作,接下来一整周都没有通告,可以好好回家休息。”
沉默了一路。项欢忍不住安慰,聊胜于无,“之后团体活动慢慢也会减少,我会合理安排你的行程,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岑意却很快地拒绝了,“我不能回家。”
“我……不能让我爸知道现在这个样子。”
原本岑教授对他的工作就已经颇有微词,身体健康是底线,如果就这样回去,挨骂都是小事。他不想放弃现在的工作,说不定会爆发父子俩之间有史以来最大的矛盾。
“我留在酒店里就好了。”
“那怎么行,你自己一个人我不放心。”
团里其他人各自有行程,都已经订好了离开的机票。接下来一周岑意能休息,她却不行,没法儿一直跟着照顾他,“那你……有没有什么比较亲近的朋友?”
他仅有的朋友都在这里了。
岑意抿着嘴唇没有吭声,许久后才摸出手机指纹解锁递给她,“帮我打给……季韶。”
季韶的号码存在他手机里,已经很久没有播出去过。
项欢打了两次都没有通。直到回到酒店,打算尝试第三次时才被拨回来。
对面传来清越的男声,带着些许诧异,“意意?”
岑意接过手机,贴在耳边低声说,“嗯,是我。”
除了基地里认识的伙伴们,对他而言能称为朋友的,大概只有季韶一个人。幼时的玩伴,长大后已经不常联系,乍一接到他的电话也感到意外,“抱歉,我刚刚在开会,没有开手机。遇到什么事了吗?你听起来不太开心。”
岑意张口想说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可话到舌尖就又被咽了回去,“我最近工作太多了……有一点累。你有没有什么能好好休息的地方,可以让我去待几天吗?”
“可以啊。”
季韶不假思索,回复得爽快,“你想不想去茶庄住几天?小时候去玩过的,环境空气很好,最适合好好休养。”
“没事的,我偶尔工作安排太紧凑也会吃不消。这时候什么都别想去好好休息调养几天,很快就能恢复了。”
“好。”岑意小声说,“谢谢你。”
“这都是小事。”
季韶说,“待会儿挂了电话我往茶庄那边知会一声,帮你准备房间再安排几个人照顾你。你随时都可以过去。”
项欢没有出声,听他们打完电话,岑意没有说自己暂时失明的事。“他不来陪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