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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擅长的才艺,自然便是音乐。
    方才坐在马车里的时候,他就思索着,不若唱首歌,但一直没决定好唱什么。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既然无法决定,不如就唱喜欢的。
    6、无人和
    章五 无人和
    咚!
    闻灯拍响手鼓。
    咚咚咚咚——
    节奏渐快。
    咚!
    歌声渐起。
    唱的是《北京一夜》,一个文艺青年在北京写的歌,一首闻灯听了十几年的歌,一首孤独的歌。
    他本是一把清澈的嗓子,却在此时压低,拉出几分喑哑味道,让姗姗到来的戏腔带上几分陈年旧意。
    他唱着,真音假腔轻巧转换,没去看“观众”们表情如何,也肯定他们听不懂这里面的一些词句,因为不重要,自己唱过瘾了就行。
    雨不停地下,绵绵又细细,宛如散落的针丝。
    是晶莹剔透的针丝,落到手鼓上,在鼓面被敲响时飞起。
    月白色的衣袖散开如雾,闻灯在雾中央,耀眼又孤独。
    *
    神都东南白玉京,五楼巍然可摘星。
    大明楼是白玉京五楼之中最特殊的一楼,向来不遵循一年一度招选新人的规矩,学生数量稀少,师长从不公开授课,态度神秘莫测。
    高楼被幽径层林掩映。楼前庭院中,有个身披鹤氅、须发霜白的人手执铜剪,慢条斯理折花。咔嚓咔嚓的响声时起时落,而绵绵的雨不停,却沾不湿他的发和衣。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他低吟道,忽而语调一转,问不知何人:“回来了?”
    问的是来人,从楼外小径上走来,一身绛色衣衫,手提玄剑,眉目冷峻,不是步绛玄又是谁?
    “是,师父。”步绛玄答道。
    被他称作师父的人抬起头,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问:“这段时日,影可有异常?”
    步绛玄神情不改:“如常。”今日下雨,天光不明,地面影子的颜色很淡,但也能看出步绛玄的那道,是乖乖顺顺框在该有的形状内的。
    “一路上可有趣闻?”他师父又问。
    “并无。”步绛玄语调平平。
    他师父颇感无趣地摇头,又折一两枝幽兰,抬手递与行至近旁的弟子,道:“我这里倒有件趣事。”
    说着眉梢一动,嘻嘻笑起:“凌云榜上离你不远的那个程家小公子,要被退婚了。”
    步绛玄一脸淡漠地接过花,插去檐下廊上的瓷瓶中,并不接话。
    他师父“啧”了声:“你就不好奇是谁家姑娘要退他婚?”
    步绛玄很明显不感兴趣。
    “这世间风花雪月、情爱纠葛,最是动人,徒儿你小小年纪,不该这般清心寡欲啊。”他师父叹息说着。
    “师父,我去看书了。”步绛玄抬手朝庭院中人行了一礼。
    对方气得胡子吹起,一摆手,道:“今日就别看书了,你北间师叔大抵要收一人到他门下。”
    话语之间,雨珠滚落屋檐,清清泠泠。
    步绛玄目光在那雨珠上,嗓音同样清冷:“北间师叔收徒,与我何干?”
    他的师父将铜剪对准新的花枝,卖起关子:“你等上一等便知。”
    逐鹿台。
    闻灯一曲唱罢,又是无人说话,场间一片寂静。
    完了。
    凉了。
    要被发谢谢参与了。
    闻灯心里刷着这些词,手从鼓上离开,脸上扬起礼节性的笑容,向前面的“观众”们行谢幕礼。
    他打算顺势下台,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等在外面的、眼光不太对劲的闻家二哥,忽有一人啪的收起折扇、坐起身,问:“此曲何名?”
    这是个笑眯眯的男子,模样俊朗,年岁应当不大,约莫二十多,就是姿态略懒散了些,。
    闻灯忙把步子收住,回答他:“北京一夜。”
    “那一句……是何意?”年轻男子将歌曲里重复过许多次的英文歌词复述了一遍。
    “便是‘北京一夜’的意思。”闻灯又道。他连接下来的说辞应对都想好了,若是被问这话是哪里的语言,就说教他唱这歌的人没说过;若是问及这歌是谁教的,就说某临海小城信乐团,让他自己找去吧。
    但这人没有再问。闻灯等了又等,等来他对旁人说的一句:“此曲甚合我心意。你们都不喜欢?那人我带走了。”
    年轻男子近旁的人惊得合不拢嘴:“北间长老此言,是将她收入大明楼的意思?”
    名为北间的年轻男子反问:“不然?留给你海旭楼?”
    那人郑重道:“我海旭楼极看好她。”
    北间轻哼:“她直接入大明楼。”
    这话在逐鹿台上引起轩然大波。
    “北间长老,这不合规矩!”
    “白玉京历来皆是由承明石决定学生归属,北间长老不妨静待她通过下一轮考验后的结果!”
    “北间长老,学生归属一事极大,白玉京从无此先例。”
    他们说这些话,声音由东向西、从南到北,语速极快,闻灯只感觉一片嗡嗡之声盘旋在前方,无法从中抓出半个句子、提取出半点有用的信息。这些人表情还分外严肃,似乎除那年轻男子外,其余人都在反对。
    闻灯变得紧张,手心流满了汗,连手鼓都差点滑出去。
    北间懒洋洋转了一转手里的折扇:“你们这样听一颗石头的话?”
    “北间长老爱才心切,我等亦然,但这是白玉京历来的规矩,两千年来从未有过例外,还请北间长……”其中一人道。
    可他话没能说完,被北间不留情面打断:“别请了。”
    一个看起来资历不低的人起身,直面北间,问他:“北间长老,你这做法,实在不符合规矩。”
    这些人表情越来越严肃,闻灯观察着,默默叹了一声气。
    算了吧,反正我也没觉得自己能进白玉京,毕竟你们报录比太吓人,看得入眼的大概只有天才中的天才,在这一轮被刷正好,省了接下来考试做题的力气。
    闻灯心想着,用手帕将手鼓擦干净,收进刀鞘里,并计划起离开这里后,立刻和闻清云到程家去退婚。
    “我很多年没管过这档子事了,可这不代表,我的话就是屁话。”北间振袖起身,语气随意,却也坚定,“既然没有先例,那我就开一个例。”
    他向前踏了一步,一步踏至闻灯面前,神情变得亲切:“从今往后,你随我修习音律。”
    闻灯已经计划到出了白玉京,要如何刻苦用功、如何悬梁刺股,填上瓶底的洞,拿下其他至少一所学院的入学资格,听见北间这样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从今往后,你随我修习音律。”北间重复了一遍。
    闻灯还是有点儿愣,半晌问出一个问题:“后面不是还有一轮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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