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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味,是不是太过暧昧了?她低下头去理试卷,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和泛红的耳根 —— 在他面前,她似乎极容易害羞。
他们点好名,陈星细细地核对了一遍名单,把夏天的名字一道勾掉了。秦川道:“你不怕江彧亲自点名?” 陈星其实还是顾虑,担心江彧心血来潮清点试卷。但依照这些天的观察,她的化学老师并不是一个热衷于批改作业的先进人物。江彧不论做什么都比别的班主任慢一步,就连午间谈话也都是能省辄省。照他的话说起来:我不爱管闲事,你们做好你们的份内事,我做好我的本职工作。大家和平相处,相安无事。这样想来,江彧让她把名单整理好再交给他,他本人再重新清点的可能性也就微乎其微了。陈星笑道:“换作是你,夏天那样可怜巴巴地求你,你会拒绝他吗?” 秦川笑道:“我跟他一块长大的,自然清楚他的德行。他要是来找我,恐怕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准备回宿舍,走出教学楼时,突然下起了暴雨。那雨从墨灰色的天空倾泻而下,像从老洋房里生锈的自来水龙头中出来的,一拧,嘎嘎地响。陈星懊恼道:“最近天气怎么都这样!我又没有带伞。” 秦川问道:“你看不看天气预报的?” 陈星道:“不大看。杭州的天气无非就这样,天气预报又向来不准。之前来台风的时候,说是要下暴雨,结果艳阳高照的。信天气预报,还不如信第六感!”
她又 “啊” 了声,道:“也不知道中素他们有没有伞,跑回去又成落汤鸡了。” 秦川撑开黑色的长柄伞,笑道:“夏天不会让她淋湿的。我送你回去。”
他们沉默地走着,步调却出奇一致。教学楼里传来熙攘的打闹声,一辆车向他们迎面驶来,开着明亮的车灯,像两眼发光的青蛙,把他们的身影拉成长长两条。秦川牵住她的手,避到路边。他把伞往她身边拢了拢,好像那样他们就能靠得更近些,这也是他所希望的 —— 雨中不是产生浪漫的圣地吗?他会不会吓到她呢?他还是决定试一试。
秦川顿了顿,说道:“陈星,我有话想对你说。” 陈星道:“哦 —— 你想说什么?”
他松开他们的手,低下头去看影子。他决计太莽撞了,他根本没有想好要怎么开这个口,怕给她留下轻率的印象,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急切。但其实他什么都说了,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陈星也听懂了,转过头去不看他。过了一会,她指着头顶的香樟树微笑道:“雨太大了,在这里说话不方便。明天再说吧。”
他们继续往前走。那伞就像哥特式教堂的房顶,突兀的伞尖,笔挺的伞柄。伞骨是张开的巨大的翅膀,又像一张垂天的网,网住了窸窸窣窣的雨点和底下的人 (1)。往外看去,滴滴点点的雨被风一吹,斜斜落下。路尽头有一盏灯,发着幽幽的光。灯下的雨是一簇簇金粉的黄色,秦川转了下伞柄,那雨突然变成了万千颗星子飞旋起来,飞到炭灰色的水泥地上去,骤然黯淡了。
秦川把她送到寝室门口,陈星笑道:“晚安。” 那一刻他欣喜若狂,不停去揣度她话里的含义。他立在女寝对面的香樟树下,凭着记忆去找她的房间。阳台上的灯亮了,陈星在楼上对他招手。那样晦暗的光线,他却在凄凉的雨中看到无限希望,被淋湿的肩头也不觉得冷了。秦川想,她讨厌下雨,明天天晴,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他快乐地想飞奔,但那样的行为似乎过于幼稚。他于是坚定地朝前走去,脚步轻快。但他不会知道,他对她的爱只能在雨天,而她永远渴望活在天晴。
几许无凭事I
一片惊天动地的哀嚎声中,军训结束了。高一二班拿到了会操优胜奖,江彧自费买了五十杯奶茶请学生喝,送到校门口的岗亭。他让秦川叫几个人去拿,陈星嫌天热想偷懒,却被夏天硬生生拉了去。陈星道:“你们又拉我做苦力。昨天中午搬书也是我,来来回回四五趟,整个人跟从泥堆里爬出来一样。再这样下去,都要成劳模表率了。”
她向上撸了撸浅豆沙绿的衬衫袖子,露出一截葱白的手臂。衬衣下摆塞进嫩黄的裙腰,可穿在她身上还是轻飘飘地大,使人觉得轻薄、瘦削,像提线木偶一样,被风一扯,上衣蓬蓬地鼓了起来,隐约掩藏在衣服里的身躯却仿佛要散架。她背着光,脸色不大好看。秦川接过她手里的一大袋奶茶,道:“我来吧。”
他乐意干体力活,陈星自是不会多说什么,却还是问道:“重不重?我可以拿的。” 秦川的笑容滞了一滞 —— 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客套了?他猜大约是因为那晚的不了了之。秦川心里有些抑郁,但他没有确定陈星对他的种种表现仅仅是出于好感还是喜欢。他想日后还有很长时间,谨慎点总是没错的,所以到底没有开这个口。
他在这里想入非非,陈星倒先开口了:“你今天怎么不说话?” 秦川道:“你是不是怪我?” 陈星笑道:“这是什么说法?无缘无故的,怪你做什么。” 秦川沉默了一会,笑道:“延安路上新开了一家咖啡馆,周末要不要去?” 陈星道:“好啊,还有别人吗?” 秦川道:“你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