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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令而跪的心随长乐的迫近而忐忑。
长乐步伐稳重,平静地迎着一个个震惊的表情。
再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不知道百姓会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她,但她知道,在那些大臣心中她仍然是最可憎的女人,是大鄢皇室的耻辱。
行至阶梯中层,站到老师和杨阁老身旁,顿时迎来更大的打量,如同刀刮在她脸上。
那些重臣嘴角蠕动了两下。
猝不及防下,长乐肃穆而跪,沉声道:“妙静恭请圣上登台祭祀,以应上天恩泽,为万民祈愿。”
前排看热闹的勋贵宗亲立刻响应:“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大到唬住后面听不见的文臣,一下子呼声越来越高。
嵇起予嘴角带笑,欣慰跪下。
在阵阵声响中,亢奋的奏乐随之而起,响彻天宇。
被气住的重臣迫不得已咽下声音,跟着高呼万岁。
温煜不动声色地睨了长乐,缓步走向最高处,他转过身,注视着广场上行跪拜大礼的人群,缓缓展开双臂,示意停乐。
他道:“朕已寻回国师,今日起,大鄢万民安乐。”
在海潮般的回声中,有些人哀恸地闭上眼,似乎预料到今日之后的血雨腥风。
回到大鄢都城,温煜忍不住大笑:“你瞧见他们的神色了吗?愁眉苦脸的。”
“明日少不得要参我,他们想说的话,我大概能背下来了。”
温煜躺在榻上,没个正形:“左不过又扯上礼法罢了。若礼法是个有血肉的人,怕早就被舐得千疮百孔。要我说,还是修道好,得万法精妙,忘红尘俗世,过眼云烟,都是过眼云烟。”
“四哥倒比以前还豁达。”长乐略带怀念。
温煜道:“铁打的文臣,流水的皇帝,幸亏我早早立了太子,待他长至十四,我便自在逍遥。说来,你还未见过呢,冯腾,把太子抱来。”
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孩子被抱来,亮黑色的眼睛流淌着天真的疑惑,似乎在猜测她是谁。
“温璇初,你喊他初儿便行了。初儿,这是你姑妈。不过这个称呼只能无人时喊,若有外人在喊她国师。”温煜将小孩推到长乐面前。
长乐蹲在他身边,观察他的眉眼,有一种熟悉感让她挪不开眼睛。
“姑妈?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璇初仰着头,一本正经地问。
朱红的太子袍一下触动长乐,她忍着泪:“姑妈刚从一个很远的地方回来。”
她摸着他的脸,想着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必定也这般大了。
“姑妈你为什么要带着帽子?”
长乐对他充满了耐心:“因为姑妈是出家人,剃了发。”
“是光光的和尚头?那我能摸摸吗?”眼睛中的光芒被随后而来的一掌打散。
温煜收回手:“小小年纪倒有登徒子的风范了?呦,还哭了?”
长乐见不得孩子流泪,瞪了温煜,手脚慌乱地哄璇初。
被双双晾在一旁的温煜咳嗽几声,换不来长乐半点注意,再看冯腾被长乐使唤得得心应手,无奈地从榻上下来,从到门口还是没人拦他,忍不住喊了声:“冯腾。”
团团转的冯腾立马找准方向,将送来的小袍塞到旁边的人手里,跟着温煜离开。
长乐想喊住温煜,又被璇初的哭声拦住:“怎会哭得浑身是汗?”
“殿下,热水送来了,不如将太子带去偏殿清洗下吧。”
长乐点了头,看着眼前的内侍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肖望。”
风带着烈阳的焦炙,扫过明黄的琉璃瓦。
长乐眠在榻上,一侧的菱花镜映着她的睡颜。
轻纱透过一缕阳光,在阴影处的长乐眉头皱起,似乎在睡梦中并不安稳。
璇初走进来,他轻轻地站在榻边,凝视着长乐。
长乐惊醒。
“姑妈,你认识我母亲吗?他们说她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长乐将他揽到怀里:“我没有见过,但我知道她是大鄢最美丽的女子,她和你的父皇非常相爱。”
他的脸色黯淡下来,趴在她的胸口:“可她为什么要离开我呢?”
长乐编着故事:“她不是抛弃你,她只是为了你去寻找一样神物,能让你永远幸福安康的神物,她为了你可以做任何事,也许你觉得这样的东西有无可无,但对她不一样。她会回来的,如果你一直挂念着她。”
他闭着眼睛:“我会一直挂念她的,姑妈。”
长乐摸着他柔软的头发,充斥的爱意令她不再感受到孤独。
璇初的呼吸变得平缓,他睡着了。长乐却睡意再无,她想着那个未出世的侄儿。如果当初她能赶到宫中,是不是一切会不一样?
她睡不下去了,将璇初交给肖望看护,自己出去静静。
蝉鸣不断,鸣得她心绪更加烦躁。行走在树荫中,隐隐约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