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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对于首辅的看重。至于赐婚双方愿意与否,就不在陛下的考虑范围了。
领旨回来,成王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成王妃兀自在房里流泪,对着自己的大丫鬟春叶道:“那李氏女品行不端,正经人家谁愿意要她?前头端庆那事也是因她而起,摆明了一个坏家的根本。端城不要了的,陛下就给咱们玮哥儿,端城是他孙子,端玮就不是了?”
春叶心里也难免这么想,只是面上还要劝着,“王妃慎言。”
晚间端阳来找云献,两人在一处品茶。
端阳的情绪也不高,虽说是品茶,将这件事同云献说了之后他就一直沉默着。
云献看了他一会儿,起身拿回来一壶金华酒,倒了一杯酒给他,“心里不舒服,应当喝酒。”
端阳接过云献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
“我知道我们家比不得齐王和燕王,比不得陛下其余的子嗣。”端阳道:“我祖母宫婢出身,不得圣宠。太后去后,我们家没有别的依仗,所以对上他们,我们都选择退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意的缘故,端阳的眼睛有些红,“我母亲在几位妯娌里头总是不好说话的那个,我三个妹妹,在宴会上被他们两家的姑娘挤兑。现在,连端玮也······”端阳没在说下去,只是喝酒,一杯接一杯。眼见一壶酒都见底了,云献道:“酒就喝到这里,话也就说到这里,你该回去了。”
端阳忽然拉住了云献的衣袖,“你真的没有别的心思了吗?”
云献看着醉醺醺的端阳,眼中晦暗不明。
端玮的婚事是最着急的,二月末便要成礼。只是刚出正月,王溶就病倒了。
姜善得了空去看他,走到门外,瞧见端玮身边的一个小幺儿守在门口。姜善在一边站了,从窗户往里看去。端玮凑在王溶身边逗他,初时王溶还冰着一张脸,后头就撑着不住笑了出来。端玮逗笑了王溶,两个人又偎在一处说话。
姜善看了一会儿,便悄悄的去了。
二月末,端玮的婚事热热闹闹的操办起来。王溶非将这件事都揽过去,端玮成婚的一切事宜,全都是他亲手办的。大约人只要想为难自己,总有各种各样的法子。
姜善对此不甚在意。沈难病了,作为弟子,他与云献应当侍奉在侧。但是沈难不愿意看到云献的脸,所以只好是姜善常常去看他。
沈难搬到了城里面住,在离成王府不远的一个院子。院子不大,收拾的干净雅致,只是难免冷清了些。
姜善午后拎了些吃食去看沈难。屋里只有沈难一个人,沈楝坐在屋外廊下,在给沈难熬药。他看起来那么严肃冷硬的一个人,做起这些事来却是耐心的不得了。
姜善跟沈楝打过招呼,走进屋里。
沈难歪在榻上,面色很是憔悴,挽起的头发里忽然之间夹杂了很多白发,像是一夜之间生出来的。姜善将吃食摆出来,捧到沈难面前,“先生,我从外头带了些爽口的吃食。”
沈难点了点头,“你有心了。”
他虽这么说,却没什么胃口。姜善将他扶起来坐好,两个人在一处说些闲话。说到一半,沈难没了声音,姜善看去,只见沈难盯着窗口。姜善顺着他的目光,在窗户边看到了一盆快要死了的兰花。
姜善便道:“先生这么喜欢兰花吗?病中也还挂念着。”
沈难点点头,“我最喜欢兰花了。”
姜善愣了愣,看向沈难,沈难依旧看着兰花,喃喃道:“我那么喜欢兰花,却总养不活它。我那么喜欢他,就落得个这样的结局。”
姜善担忧的望向沈难,“先生······”沈难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我近来总是梦见他,他在梦里怨我狠心,怨我忘记了我们共同的理想,那么多年不肯见他一面。”
沈难声音轻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他十一岁被立为太子,代价是元后的命。我跟他躲在柜子里,眼睁睁的看着皇帝将皇后赐死。他一声不吭,生生把手咬出了血。那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会助他登上帝位,为母复仇。”
“我们约定好了,有朝一日,他为帝我为相,我们共创繁华盛世,一同名垂青史。京城到现在还流传一首民谣呢,京都有双壁,紫微与文昌。”说着,沈难笑了,“有一年,他藏在我的马车里跟我出宫,在花灯会上笨拙的跟我表白,说他此生定不负我。”
“谁知道他那么快就娶妻了。”沈难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他跟我解释了说要登上大位,必须要一个能为他提供助力的太子妃。他的不得已不甘心我都懂。可是,我沈难何等人物,怎么能沦落到这般境地?到底是他端兰洲背约毁诺在先,不能怪我一去多年。”
姜善面色不忍,“先生,没有人怪你的。”
沈难看向姜善,在他澄澈的眼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他忽然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了,眼泪随着阖眼的动作一齐滑落。
“我离开京城的时候,不知道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
第34章 牡丹
开了春天气也不见回暖,风吹过来依旧冷飕飕的,后又下了一场雨,才开的杏花被雨打的七零八散,平添几分凄寒。
后半晌姜善一直待在清竹轩,云献不在,只他自己,歪在榻上对账本。炭盆里点着红萝炭,焚着清雅的香。约摸掌灯时分,云献带着一身寒气从外头回来,姜善上前,接过他的披风,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云献问道:“怎么这会儿来了?”
“我早就来了,在你这里待了半晌了。”姜善道:“后院闹得厉害,我不想往前凑。”
云献换了衣裳坐在榻上,问道:“怎么说?”
“还不是那位新夫人么。”姜善在云献对面坐下来,道:“她一来便将管家权要了过去,日日叫我和王溶去她跟前立规矩。三姑娘要预备着说亲了,年前就在学着管家,这下好了,什么都摸不着了。还有王溶,王溶本就不喜欢她,两人在一块总没个好脸色。前几日她罚王溶在西廊上跪了三个时辰,倒春寒的天,在冷风口吹了三个时辰,回去王溶就病的起不来身。”
“她这般行事,府上人没说什么?”
姜善哼了一声,“头先还有个每日的晨昏定省,后来她也不来了,说是对王妃的孝心不在这上头。王妃气的训斥她几句,转天王爷就被参了一本。你说,这叫什么事。”
云献抚着茶杯边沿,“真是稀奇。”
“王妃已然不再理她,几位姑娘都避得远远的,王溶又病了,跟前只剩下我。我不想往她那里凑,索性告了假,府上诸事,随她摆弄吧。”姜善说着,划拉几下算盘珠子。
云献笑问:“你就不怕她趁机把你架空了?”
姜善哼笑一声,“我在王府经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