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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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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的人选何等重要,只要将来能替太子诞下嫡子,凭嫡出的身份,就有极大的可能在太子登基之后被立为太子。
    文臣、武将、勋贵在朝中争斗多年,自然都希望大武朝将来的储君出自自己的阵营,这次自然不会放过如此难得的好机会。
    送到赵天南手里的这三个人选,论母族势力,最弱的自然是那个清贵翰林的女儿,但这个弱势在赵天南看来却无疑又成了优势。
    以赵天南的多疑,当初都能为了防止寒家在寒素生下皇子之后起了野心而给寒素下毒,自然也不会希望看到大武朝未来的皇后有个强势的娘家。
    不过……
    心里虽然更倾向于这翰林的女儿,但想到太子那孱弱的身体与优柔寡断的性格,看着另外两个人选,赵天南又有些犹豫。
    若是立镇西大将军李凉的侄女为太子妃,无疑会为太子将来登基之后拉到一个强大的助力,再有武宁侯的孙女,大武朝立朝时赐了不少爵位给有功之臣,这些功臣虽然大部分已经年老,但他们的影响力可不弱,更有不少功臣后人如今正活跃在大武朝的朝堂。
    赵天南从来都是个心有定计之人,只犹豫了片刻,他便传了圣旨下去,封陈翰林之女陈淑怡为太子妃,镇西大将军李凉的侄女李胜兰及武宁侯孙女武月柔为才人。
    大武朝的太子有正妃一人,太子妃之下还有才人、选侍、淑女等。
    李胜兰与武月柔的家世,在整个大武朝的女子之中也是首屈一指的,若不是两人足以匹配太子妃这个位置,礼部也不会将两人推到赵天南面前。
    太子的才人,说到底也没有正式的封号,于娘家昌盛的两女来说无疑有些委屈。
    赵天南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另外下了一道旨意,准许李胜兰与武月柔二人在太子与陈淑怡大婚之前提前入住东宫。
    别看只是个时间问题,可有着强势娘家的李胜兰与武月柔在时间上占了先机,指不定到陈淑怡正式入主东宫之时,两人都已经能怀上身孕了。
    皇家可没有正室诞下嫡子之前不能让妾室有孕的规矩,更别提如今的大武朝皇室血脉凋零,更需要太子尽快为皇室开枝散叶,李武两人若真能在太子妃之前怀上皇嗣,哪怕没占到一个“嫡”字,但至少也占了个“长”,以她们两人各自得力的娘家相助,将来的帝位之争结果如何还真说不准。
    这道旨意才送到各家,就已经有明眼人隐隐看到了将来宫里的明争暗斗。
    而对赵天南来说,他此举不仅是想替太子登基之后拉来助力,也有凭借此举让文臣、武将、勋贵互为牵制的意思。
    在他看来,太子的性格让他不可能成为如他一般的强势君王,若是朝中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无疑不利于太子将来掌权,倒不如让各个阵营互相牵制,太子才能更好的掌控大局。
    不得不说,赵天南也算是为太子的将来殚精竭虑了。
    虽然这个唯一的儿子并不完全符合他的期待,但再怎么说,这也是他唯一的血脉,他辛苦打来的江山,也只能传到他的手里。
    这样一想,赵天南到底无声叹了一口气。
    若是当初让素素生下孩子,他们的儿子,该是如何的优秀?
    后悔吗?
    也许吧。
    ……
    作为当事人,赵天南的圣旨一下,赵载存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妻子及妾室人选已经被定了下来。
    什么陈淑怡、李胜兰、武月柔的,对赵载存来说只是一个名号,他半点也不曾想去了解自己这些未来的妻妾,也不曾因此而有任何喜悦的心情。
    若是往常,赵载存也许还会向赵天南表示一下反抗,可自从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皇室血脉之后,他却再也没有底气在赵天南面前表达反对意见了。
    他不过是一个在谎言下站错了位置的人,又有何立场去拒绝这一切?
    赵载存如此想着。
    反倒是含月公主,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她就赶到赵载存身边看望他。
    她原本以为,赵载存一定会极力抗拒赵天南的安排,却不想会看到赵载存如此简单的就接受了这一事实。
    这让含月公主心中莫名难过。
    她其实已经发现了,自从上次的变故赵载存知道自己兄妹两人的身世之后,他就没有了以往的那股子精气神,在往常让他抗拒的一切之间,也突然之间顺从起来。
    含月公主心中微酸,都是她与母妃不好,若是她们能瞒着哥哥一辈子,或者早在一开始就将实情原原本本告诉他,也许,他如今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哥哥……”含月公主拉着赵载存,双目微微泛红,“看到你这样,我好难过,都是我不好……”
    赵载存微微摇头,“含月,这不是你的错。”
    他虽然因为上次知道的事而大受打击,可是他也清楚的知道,在这件事里,含月与他一样也都是受害者,更甚至,含月为了照顾他的心情,竭尽全力的隐瞒保护了他这么多年,他又怎么能还认为是含月对不起他?
    含月公主强忍着泪水,突然后悔起来,“哥哥,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初我就不该拦着你,若是凤止歌真的能成为太子妃,至少哥哥也会开心些。”
    而且,以凤止歌的手段,就算将来他们兄妹的身世为父皇所知,至少,凤止歌也能护住哥哥的性命吧?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含月公主心里一闪,便随即被她心里的惭愧压下了。
    她也是魔怔了,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凤止歌于他们兄妹都是有恩无仇的,在明知道宫里是个泥潭,而且还有着他们兄妹身世这个定时炸弹的情况下,她又怎么能因为想要照顾哥哥的心情就妄想着将凤止歌也拉进来?
    含月公主狠狠摇头,与她有同样动作的,还有赵载存。
    “含月,若是当初就知道咱们的……我定不会有当初的想法。”赵载存想到仅仅见过几面,却在他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凤止歌,眼中闪过几许复杂,“你该知道的,纸是包不住火的,虽然如今这件事还是个秘密,可是既然我都能偶然得知,父皇也同样有可能会发现这件事,到那时,咱们兄妹会有怎样的命运不用想都知道。明知会有这样的危险,我又怎么能牵连到她……”
    含月公主默然。
    就如同赵载存所说的那般,纸是包不住火的,她最近也总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且老是觉得心惊肉跳的,就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一般。
    她如今可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掌上明珠,若说能有什么危及到她的事,那也只有她与赵载存身世一事了。
    哪怕她如今极力想要守住这个秘密,这件事也终将会被父皇发现吗?
    含月公主惶恐之余又有些颓然。
    那,她以及母妃、皇兄,又会迎来来自父皇的怎样的狂风暴雨?
    想到这些,含月公主只觉自己就如巨浪中的一只小船般,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她与皇兄,该怎么办?
    ……
    太子妃的人选最终确定下来之后,押解盗卖官粮一案待审官员的一行人就终于抵达了京城,萧靖北也由此“归来”了。
    将待审的官员都押进北镇抚司的诏狱,又让麒麟卫们都分散了往安国公府去,萧靖北这才进了宫去面圣。
    在如今这样特殊的情况下,盗卖官粮一案引起的后果如此严重,自然不能等闲视之,所以萧靖北进宫之时虽然已经过了平常下朝的时间,但赵天南仍将百官都留在了金銮殿里,等着听萧靖北的回话。
    待萧靖北将他调查到的情况一一说了,殿内虽然立着百官,但却听不到半点声息。
    所有人都因自己听到的震惊不已,虽然早就猜想到那些人的胆子有多大,但真的听到真实的情况,百官依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两千五百万石官粮,居然就被那些蛀虫如此轻易的就盗卖一空,且不说涉及到的银子是一个何等庞大的数字,单只说这次旱情,如今又该靠什么度过?
    随着萧靖北那不疾不缓始终平淡的声音慢慢道来,殿内却有几名官员神色有异,到最后甚至双腿都隐隐有些颤抖。
    赵天南早在萧靖北递上奏折之后就已经先看了一遍,所以早已清楚为何那几人会有这样的反应,他额际青筋隐现,几乎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勉强让自己不至于在百官面前失态。
    待萧靖北话说完,赵天南深吸一口气,唤来随侍在身后的林公公将那本被攥得皱巴巴的奏折送到户部侍郎孙大人面前。
    “孙大人,皇上让您将这折子仔细看上一看。”林公公微微弯腰,态度一如平常那般谦和有礼。
    但那孙大人却如摆在面前的奏折里藏着猛兽一般,伸出颤抖的手拿了几次都没能拿起来。
    如此异常,百官自然看得分明。
    盗卖官粮如此重大之事,早先就已经有人断定过户部必有官员牵涉其中,如今看来,莫不就是这位孙大人?
    就在百官的揣测之中,孙大人终于撑不住,手中奏折“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双腿也跟着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臣罪该万死,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赵天南心里本就狂怒不已,听到孙大人求饶,面上更是因怒气而显得有些狰狞,“你自己都说罪该万死了,又有何脸面向朕求饶?”
    赵天南的双手缩于宽大的龙袍袖子之下,若不是他不允自己在百官面前失态,换了当初他领兵作战那会儿,遇到如此贪官,只怕他早就自己动手活生生把人打死了。
    孙大人以及其他几名牵涉到此案之中的官员很快就被赵天南唤来侍卫打入天牢了,随后,就如凤止歌所想的那般,赵天南依然将审理此案一事交到了萧靖北手里。
    下朝之后,萧靖北被赵天南唤到了御书房里。
    哪怕已经下朝了,赵天南的脸色依然十分难看,毕竟这次的事实在太过严重,若是一个应对不好,他的江山指不定就会被动摇根本。
    赵天南又问了些关于盗卖官粮案的具体情形,萧靖北一一答了,到后来脸上少见的现出迟疑之色来。
    赵天南稳坐帝位二十几年,哪能看不出萧靖北神色有异,心中一突,问道:“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皇上……”萧靖北作出犹豫之色,好一会儿之后才重新坚定地道,“回皇上,微臣确实有事要奏。”
    然后,他将自己查案时,周家是如何找上门来,自己又是如何与周旋一事道出,最后又将周家送来的装着银票的匣子递上。
    甫听到承恩公府居然也与此事有关,赵天南的脸色几乎是立时就变得铁青。
    他怎么也没想到,查来查去,居然会查到自己舅舅的头上。
    赵天南对这个舅舅自然是没有任何好感的,就凭这些年来周家打的主意,他就有理由疏远这个亲舅舅。
    可是,再怎么说,那也是他的亲舅舅,周家与盗卖官粮一案扯上关系,这事仍给赵天南带来了一定的冲击。
    而在看清楚匣子里装着的银票数目之后,赵天南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再也忍不住将那装着银票的匣子挥落在地,里面一张张大面额的银票洒得满地都是。
    “好,真是好啊!”赵天南道。
    周泰可真是他的好舅舅啊,一边享受着他带来的荣华富贵,一边竟然还敢借着他给的权势从他的口袋里掏银子,甚至还妄想着将周家的子嗣过继到皇家,将来代替赵氏子孙坐拥大武朝的江山!
    这些年来,在太后的劝说下,赵天南也没少往承恩公府赏赐东西,却没想到,他的一次次纵容,却让周家一天天养大了胃口,最终生出此等狼子野心来!
    不过……
    赵天南看向萧靖北。
    他可没有忘记,萧靖北与周家之间可是有着化不开的仇怨的,那么,萧靖北此举,到底是忠君,还是为报仇?
    缓下神色,赵天南声音显得有些轻柔,“萧爱卿,说起来,因为朕的失查,这些年,倒是叫你受苦了,安国公当年与朕情同手足,他病重的这些年,朕却没有照看好你,是朕对不起你父亲啊。”
    赵天南说得情真意切。
    若是换了另外一个臣子,被君王如此推心置腹,只怕早已经感激涕零了。
    萧靖北面无表情的脸上亦因此现微微的感动来,他俯身顿首,语气都有些微扬,“皇上严重了,皇上埋首国事,自然不能随时注意到臣的家务事,臣能有今日,也是利益于皇上的看重,当然不敢对皇上有任何怨言,就算是父亲如今已然苏醒,对皇上也只有万分的感激。”
    说到这里,萧靖北随即变得有些吞吞吐吐起来,他抬头偷偷打量了一下赵天南的神色,然后才道:“皇上,在承恩公府这件事上,臣自然也不是没有私心,若不是承恩公在后面撑着,臣这些年也不可能受这么多苦,所以臣将这些银票交到皇上手里,也是存了些给承恩公府使绊子的心理,可是,皇上一定要相信臣对皇上的一片忠心……”
    赵天南听到这里,心头微微一松。
    萧靖北如此说法,无疑更让人觉得真实可靠些,若他说自己完全没有私心,那才会让赵天南起疑。
    “萧爱卿不必说了,朕自然是相信萧爱卿的忠心的,承恩公府一事,若不是他们自己先做下错事,爱卿也不可能抓住他们的痛脚,说起来,是朕这些年一味的护着承恩公府,才叫他们借着朕的名头一步步做下这胆大之事来。”说到后来,赵天南的眼中隐隐有寒芒闪过。
    即使是他的亲舅舅,也并不意味着做下此等事就可以不必付出代价。
    更何况,周家为了瞒下这件事来,居然还敢将从盗卖官粮一案中获利的一半拿出来送予萧靖北。
    五十万两银子!
    用他的银子来买通他的臣子,这可真是他的好舅舅!
    若不是萧靖北与周家的仇怨不可调和,那他这个做君王的,岂不就得被瞒下来?
    赵天南这时对周泰及周家已是恨极,皇家无亲情,更何况这还只是个需要依附他而存在的舅家,他们既然敢向他的口袋里伸手,自然也该准备好承受他的怒火!
    对如何处置周家有了盘算,赵天南又勉励了萧靖北几句,这才挥手示意萧靖北退下。
    萧靖北这几日才近了凤止歌的身,正是最新鲜的时候,听到可以回府时,眼前闪过凤止歌的容颜,自然难免带了些许喜色。
    这点喜色,偏偏就被赵天南看在了眼里,他心中一动,临时唤住萧靖北,微笑着打趣道:“萧爱卿如此急着回府,莫不是心中挂念着才娶进门的夫人?”
    虽然是以打趣的方式问出来的,但赵天南的双眼却紧紧盯着萧靖北,似在等着他的答案。
    莫名的,赵天南就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些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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