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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把她惹哭。这件事让我在事后多少有些愧疚,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惹姑娘哭?
    但如果可以,我仍然希望亲口堵死她的心,然后看她蹬着高跟鞋潇洒离去。
    我知道她在琢磨什么,但我想告诉她没用,你把一切与张沉有关的人添油加醋告诉我也没用,你以为温柔是爱情吗?大错特错,爱情不单单是温柔的爱,还有情。
    情是情欲,是欲望,他的眼睛从始至终只有看向我时才有这种东西,和我十五岁时在昏暗的录像厅里环抱着自己尽力压抑的是同一种东西。当我们周末窝在自己的小家里,他会自然而然把手伸进我的裤子里,漫不经心地滑过我的大腿和屁股,我越躲他越往里摸,这是一种本能,你能想象他对别人做同样的事吗?
    所以爱情究竟是什么?是这些特别事件的集合吗?我无数次以为我懂了,可每当我张嘴想把它全盘托出,却忽然发现自己又不懂了。
    我只能说我身体里那个被关了很多年的怪兽在遇到他的那一瞬间冲破了我的身体,我捂着被它冲破的胸膛跪在地上,对它说:“你知道我有多期盼你?可从没想过你让我这么疼。”
    在看到那扇窗时我明白了一切,爱情是我身体里另一个自己的引子,爱情是失控,失控引发错误,错误永远存在,这是我一旦踏入便永远无解的诅咒。
    那么消灭诅咒和一切伤害的出口在哪里?
    我伤害自己、拜神念经,用处微乎及微。
    现在我终于知道了,我塑造的自己已经严丝合缝卡在我躯体上,变成了我的一部分。我年轻时故作姿态假扮文艺男女以求特立独行,后来我高高在上给自己惩罚只为减轻内心折磨,我永远在错误的死胡同里绕圈子,直到我看见那扇窗,我早该想到这个解决一切问题的方法。
    我太渴望答案太渴望出口了,我要自己成全自己,只有我能够成全自己。原谅我。
    住院第一天,我站在一间病房门口,里面被死死按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穿着和我此时一模一样的病号服,他眼里深深的渴望我早该看懂了,那是对自己结局到来的迫切渴望。
    那时我只有害怕,毕竟谁不害怕死亡?可人总要死,这是所有人在劫难逃的终点。当我假设自己已经死去,站在终点回望时,我接受了全部自己。
    如果我从那扇窗飞身而下,我躯体上那副自己刻意塑造的我一定会粉碎,我难以释怀的伤口被血淹没后将变得不值一提。
    我应该在我们家大院门口摆起一张小马扎,悠哉悠哉地为自己倒一壶好酒,抿一口,像那天中午我大爷一样,释然地说:“都是命和劫!”
    好了,这就是我的全部人生,死亡让我看清我自己,这是我的唯一解。
    我真的是痴男怨女吗?我想不是。我爱他,不是因为他是他,而是因为我是我。我在爱他时才知道自己是谁。
    现在我终于明白提前知晓结局的意义,我的感官从未如同此刻一般清净,我感到一切无比平和美好。那把轰轰烈烈的火如愿以偿让我化成灰烬,我是一个自私、狭隘、善妒、愚蠢、固执的普通人。我得自己成全自己。
    我最后的心愿是,看一场张沉的演出,从一扇窗里跳出去,成全我自己,让他永远记住我。
    第70章
    “声声?声声?”
    妈妈一只手拿着带来的衣服,一只手拍了拍程声的肩膀,提醒他:“快换衣服,等小张办完手续我们就可以直接出院了。”
    程声回过神,“啊”了一声接过衣服,抬头问妈妈:“他怎么去了这么久?”
    “你医生单独留他说事,他说跟医生谈完直接给你办出院手续,所以耽搁了半天。”妈妈把地上大开的行李箱合起来,想到什么,笑着摇摇头:“所以我就把你的身份证和医保卡全给了他,一个人回来催你收拾东西。”
    程声抱着衣服正要往卫生间走,一听这话忽然惊叫一声,大睁着眼扭头问:“你把我身份证给他了?那张照片好丑!”
    “不丑啊?你那时候多精神!”妈妈见他停了脚,朝卫生间的方向挥挥手,催促他:“快去快去,你不是说这医院憋死你了吗?现在舍不得了?”
    程声一听马上窜去卫生间,小心翼翼合上门,把外面收拾东西的细碎声音全隔绝起来。
    他没立刻换衣服,而是坐在马桶上,低着头算日子,算现在离四月份的音乐节还有多少天。
    现在已经三月初,春天来了。程声在某天跟着护士和张沉下楼时散步时忽然发现楼下院里的枯草地一夜之间冒出绿,惊奇地“哇”了一声,心里感慨自己从前迟钝,从未注意过春天的开端。
    他好像一夜之间褪成一个小孩,一心蹲在地上看这些刚冒出头的花花草草,拉着张沉胳膊挨个指给他看,兴奋地说:“它们好像你啊!一个冬天过去竟然又活了过来。”
    张沉侧头看了他一眼,不知在想什么,只说:“也挺像你的。”
    程声一直笑,顺手拍拍张沉的胸口,说话时眼睛亮堂堂的,“我比你还差一点啦。”
    说完他不顾楼下其他散步的病人还在场,噌地一下跳到张沉背上,三两下稳住平衡,把脸埋在张沉后颈,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吹过自己的几缕和风,满足地闭上眼,小声说:“春天来了,真好啊。”
    春天来了,程声在这间单人病房里度过了横跨春节的整整一个半月。
    最初妈妈总是数落他——你住院前就该通知我和你爸一声,你爸可以给你安排个有vip病房的医院,带专门的陪护室,你爸去年做手术也是我陪他,可比你这里条件强多了,像酒店一样,我也不用总跟你挤在这一间里。
    可到后来她见多了程声发作时的样子,再也不敢说什么抱怨话,事事顺着他来。再到后来,哪怕程声渐渐转好,最近几乎如同正常人一样行动,她也早就习惯不声不响在一旁默默待着,什么多余话也不愿说。
    程声的春天是在什么时候到来的?
    他记得那晚还刮着寒风,凛冽的风把他吹醒了,不远处黢黑的窗把他吞没了,他终于找到自己的答案,一切浑浑噩噩的痛苦都跟着冬天的尾巴一同远去,紧接着他的春天冒出芽。
    那晚回到病房后,程声很快睡着了,他活了二十八年,自从记事起从未在如此平和的心境下入睡过,过往的爱恨嗔痴在死亡面前不知一提,他给自己提前定好了结局,在最后的日子里,周围一切只剩美好与平静,他要在剩下的日子里只感受美好。
    第二天早上程声醒得很早,状态比以往每个艰难的早晨强百倍,脸颊上从始至终罩着层红扑扑的光,甚至连躯体疼痛也连带着轻了许多,动作不再不协调,关节也不再酸痛,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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