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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他们负责人见一面。”Frank把正往起站想和他一起走的程声按回椅子上,说:“你别去了,跟你老朋友们好好吃一顿饭,之后回家睡觉,这几天连轴转我真怕你晕倒在公司。”
    Frank这一走,桌上三个人之间的尴尬彻底消失,原本在喝粥的张沉忽然出声:“周五我一定过去报道。”
    程声苦笑:“你看到了吧,我们两个技术被逼得天天跑业务,原本打算九月上线,正好赶上学生们开学,去高校做做宣讲赶赶活动,现在很多手续没下来,合作只谈了几个,不知道要推后到什么时候。”
    这边因为工作卡在一半气氛骤降,海燕这个闲杂人士却丝毫感受不到,边夹菜边兴致满满地问程声:“程老板,你家不是很有钱吗?干嘛累死累活去创业?我要是有钱什么工作也不干,每天就在家混吃等死。”
    程声被刚刚那件糟心事磨得粥也喝不下去,气虚得快沉到桌子上,“那是我爸的东西,不是我的,我什么都没有,得靠自己挣才行。”
    海燕若有所思地“哦”了两声,忽然道:“那你这么累,我讲一件好笑的事情给你恢复元气吧。”
    她举着勺子吹了吹粥上的热气,并不在乎对面两人是否希望她讲,张口便侃侃而道:“有年除夕夜我和他们乐队一起过,张沉喝醉了,零点时忽然抱住他们乐队里的女鼓手,说了一堆神神叨叨的话,什么我很想你啦,我快要忘记你的脸啦,反正很恶心很肉麻的那种话,你肯定能想到。那女鼓手当了真,大年初一跟他表白,结果张沉不认账,你知道张沉不认账是什么样子吗?好像别人冒犯了他,我一个瞎子都能感受到,实在太好笑了,他们还差点因为这事打起来,哈哈哈……后来我听他们贝斯老刘说张沉总爱盯着那女鼓手看,人家不会错意也难。张沉这人真够坏的,你可要离远点。”
    海燕笑得咳嗽起来,想伸手去够旁边的纸巾,却发现身前的桌子猛然间抖了两抖。
    对面张沉腾地站起来,连带面前桌子跟着抖,他像被人踩在脚底再侮辱几番似的,气得连椅背上挂的包也没拎就快步往门外走。
    海燕拿纸巾捂嘴咳嗽,等咳清醒了才向对面满脸茫然的程声说:“脾气真大,事是他做的,还不准人说了,自欺欺人!”
    没过几秒,对面程声也腾地站起来,招呼没打就跟着那人的背影往外跑,桌上几碗粥剩了大半。
    海燕把碗放下,摇头感叹道:“老天爷,我都不知道这两个人长什么样,我要是没瞎就好了,真想看看他们两个的表情。”
    第40章 重认
    程声在路口一排景观树旁找到张沉,那时候他正靠着树和一只粽耳朵比格交流,比格瞪着眼蹬着腿,朝他汪汪狂叫,而张沉低着头,在粗粝的树皮上跟随狗叫声一下下打节奏。
    整个画面观感奇异,一个穿运动服的生气男人在树皮上打节奏来为一只更生气的比格伴奏。
    程声走去把那只老比格赶跑,占了它的位置,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仰着脸看张沉。
    天逐渐黑下来。他们两个一上一下,就这样在明暗交接里对视了很久,还是程声先憋不住,问上面的张沉:“你是不是还记得我?”
    张沉说:“是。”但认真思考了几秒后转口说:“其实不记得长什么样。”
    这回程声没生气,还保持着仰脸看他的姿势,说:“我也是,上次在老秦酒吧差点没认出你,你变得实在太多,我没想到你现在打扮得这么年轻,像个明星一样,反倒衬得我很老成。”
    说完他忽然想起什么,又扬手指指自己的脸,问:“我也变了很多吗?”
    天彻底黑下来,附近路灯的光洒在程声仰着的脸上,张沉从他额头打量到下巴颏,看得仔细,等细细看完一遍后走去他旁边蹲下,从口袋里掏出盒烟,随便抽出一支点上,沉默了一会才在呛人的烟雾里说:“我已经不记得你以前长什么样了,怎么对比?”
    几阵风把烟雾吹到程声那边,他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低下头拍着胸口缓了大半天,小声说:“刚刚海燕说……”
    “你不用把她的话当真。”张沉突然出声打断他,“她最喜欢逗别人,唯恐天下不乱。”
    程声把手搭在裤子上乱拍,长长“哦”了一声后说:“你现在比小时候冰多了,以前总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但心起码还能捂热,现在看着倒是好相处,心可比以前冷得多,火点到你身上都要被你熄灭。”
    张沉还在抽烟,没说话。
    程声又说:“上次在酒吧见过你之后,我回去把你们乐队发的每张专辑都听了一遍,第一张还有点人情味,传递迷茫和痛苦么,我能理解。但再往后听我发现我已经不认识你了,我想象不出你写的歌这么冷冰冰,不认识你的人还以为你在冰窖里生活。”
    张沉低头笑了一下,转头去看程声的侧脸,随口说道:“那你还给我发意味不明的短信,不怕被冻死?”
    “我贱呗。”程声自嘲地笑了笑,“我就喜欢死皮赖脸地倒贴,再做些疯疯癫癫的举动引你注意,等你注意到我之后我就放开了勾引,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旁边的张沉想到以前的事,垂着眼说:“你现在很正常,一点都不疯癫,家境学历工作履历全都没得挑,还一表人才,看着风光无限。”
    程声坐在马路牙子上,手肘抵着腿,还在低着头自嘲地笑:“我还风光无限?我明明像条丧家犬一样。你知道吗,我从云城回去之后总觉得自己是罪人,不光我,我有时甚至觉得我们全家都是罪人,我一旦买些贵的东西就要想起那座什么都没有的破城,想起那些下岗工人,想起你来我奶奶家修完东西后我奶奶递给你的几块十几块钱。我在美国不敢坐车不敢下馆子,更不敢要我爸的钱,换台电脑买件衣服我觉得自己在犯罪,附近企业来我们学校开招聘会,我去人家那里蹭吃蹭喝,看着干净的会场还要想,我是不是过得太好了?你在这边是不是连饭也吃不上?”
    张沉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等程声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张沉才叹了口气,“真不像你。”
    “那我以前是什么样?我以前的样子连我自己都忘了。”
    这个问题张沉好像很有兴趣,他最后吸了几口烟,起身把烟头扔去附近的垃圾桶,重新回来站在程声旁边,看着前面零星几辆飞驰的汽车陷入久远的回忆里,想着想着竟然连嘴角都带了笑。“很活泼很可爱的一个人,做事随心所欲爱恨分明,有时候很讨厌,有时候很荒唐,有时候又让人喜欢。”
    程声还坐在马路牙子上,猛然间听到这话竟有些不敢相信,但他很快明白了什么,有些哽咽:“所以海燕说的事是真的,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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