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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亲昵。
叶凉能够“屈尊降贵”给我做朋友,我自然得报答她。于是,去超市买水买零食,或是丢垃圾一类跑腿的活儿都是我代劳。一开始,叶凉还会象征性地推辞一番,可被人伺候毕竟不是什么难适应的事儿,没过多久她便习惯了,并且乐在其中。
叶凉成绩好,人缘也好,有了叶凉这层庇护,蒋天泽和赵倩倩他们不是到了非撒气不可的地步轻易不会再找我的麻烦。于是,在担惊受怕中,我难得过了不到两年的平静日子。
两年,没有很长。可在青春期里,两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女生的身体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最明显的一点是,初二那年我的大姨妈终于姗姗来迟了。大姨妈初次到访,我狼狈得一塌糊涂,可是我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我虽然丑,身体还是正常的。
初二是我发育最快的一个阶段,个子从入学时的147蹿到了163,扁平干瘪身材也凸凹有致起来。这些变化悄悄地进行着,甚至没有惊动这具身体的主人。自卑已经成了我的习惯,在我的心里,我还是丑得无可救药,我还是会见到镜子便躲着走。
每隔一段时间放假回家,村儿里的大爷大娘都会作出大吃一惊的样子热情地对我说道:“翠翠现在这么白了?又变漂亮了!”听到这样的夸奖,我只能尴尬地冲他们笑一笑——这只是村里大爷大娘最常用的寒暄方式,我才不会当真。我就是牵着一条狗走在街上,他们照样会用“漂亮”两个字来形容我的狗。
我的头发养长了些,我给自己剪了顶无比厚重的长长的刘海儿。我有一把黑色的小剪刀,什么时候刘海儿长得戳鼻梁了,我便小心翼翼地用它剪掉一点,我不舍得剪太多,因为我要把自己的丑脸藏在长长的刘海儿下面。于是,我在班上又多了一个外号,赵倩倩她们叫我“无脸女”。对此,我的心情没有特别大的起伏,甚至有些庆幸叫我“无脸女”,而不是“丑脸女”。
那顶刘海儿陪了我整整两年,时间太长了,以至于刘海儿下面那张脸连我自己都觉得模糊。毫不夸张地说,那个时候,那顶杀马特风格的长刘海儿就是我的安全感,我只在叶凉面前撩起过刘海儿。
叶凉第一次看到我撩起刘海儿的样子时明显愣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闪过一缕莫名的情绪,她静静地盯着我,忽而轻声说道:“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永远不要把头发撩起来?”
我被叶凉郑重其事的语气吓了一跳,我愣了愣,便很快回过神来——叶凉一定是觉得我太丑了,把头发撩起来会被别的同学嘲笑。叶凉总是这么善良,总是为我着想。我低头腼腆地笑了笑,郑重地点了点头。见我点头,她似乎如释重负,奖赏似的轻轻抚了抚我的背,像在抚摸一条温顺的狗。
初三那年夏天,天气热得厉害,我的额头上被厚重的长刘海儿捂出了少许痱子。我妈本来就看我头发不顺眼,一开口就讽刺我脑袋上像顶了一口黑锅,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对这种话已经起了免疫,心里反倒没有那么在乎了。
可我妈这次不依不饶起来,逼我剪头发未果,便给了我一个选择,“要么剪了,要么扎起来,不准这副模样出去给我们丢人。”我实在不想因为这个讨骂,便问妹妹借了个黑色的橡皮筋随手把头发高高地扎了起来。时隔两年,我光洁的额头终于重新见到了太阳。
“张翠翠你扎头发都不用镜子吗?”妹妹一直在旁边盯着我,见我草草扎完了头发便往外走,丝毫没有想要照镜子的想法,着实吃了一惊。她审视的目光让我头皮发麻,她吃惊的模样让我心生反感——我知道我丑,你有必要作出“大惊失色”的表情吗?
“不用!”我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走出了卧室。
没有了刘海儿,我突然有种全身被扒光了的感觉,那是一种疯狂的恐惧和不自在。哪怕是在自己家里,我都忍不住把头埋得低低的。我抓起书包,草草地向我妈打了个招呼便匆匆走出了家门——我只是想向我妈展示一下我有多听话,至于我的丑脸在她心里掀起了多大的嫌弃,我不在乎。
本来出了家门我就想把头发散下来的,想想额头上那几粒痱子,我对自己常年不见天日的额头竟起了少许恻隐之心。好不容易让额头见见太阳,到学校附近再把皮筋撤下来也不迟。我也就嚣张那么一次,没想到差点儿撞枪口上。刚走到前大街,远远地我就看见了蒋天泽一行人。一时间,那种在地里干活见到蛇的感觉涌上心头,我大惊失色慌里慌张地往回跑。
不知跑了多久,我一边扯头发,一边大口喘着粗气,心想:还好没被蒋天泽他们看到我的丑样子,不然我又完蛋了。
在欺负我这件事上,赵倩倩锲而不舍,蒋天泽半途而废。蒋天泽初一时候欺负我似乎只是一时兴起,没过多久便不再搭理我,开始专心致志地追求学校里的漂亮女生。蒋天泽可不懂什么兔子不吃窝边草,仗着自己有一副好皮相差不多把我们班小有姿色的女生把了个遍。这里面,也包括我唯一的朋友,叶凉。现在想想,蒋天泽的三观其实简单得很,“颜值即正义”五个字就可以概括得彻彻底底。
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