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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纠结着呢,手机一下子跳响了。
在这小床上,林酒整个人都弹跳起来了,头发丝儿都快炸起来了,还以为是江元野呢,结果低头一看,是他们辅导员。
林酒炸起来的头发又压回去了,他挠了挠发紧的头皮,低咳了一声,然后才伸手接了电话。
辅导员在电话那头说,让他现在去一趟办公室,林酒赶忙翻下床,穿好衣服出门。
出门的时候,林酒还偷偷摸摸的拿起了那一套湛蓝色的睡衣。
这套睡衣林酒打算还给江元野,但不打算亲自还——他想送到楼下的干洗店里,洗完之后让干洗店的人直接送到江元野那里,这样还免了见面尴尬。
反正,他跟江元野以后都不会见面了。
里面的内裤林酒没拿,也不好意思洗,他藏起来了。
他出去的时候,阮行还趴在床上问他“去哪儿啊”,他丢下一句“辅导员找我”,然后就跑出去了。
林酒走了之后,阮行露出了一丝洞察一切的微笑,掏出手机给江元野发去了一个消息:“林酒拿着睡衣去找你了。”
还去找辅导员呢,谁找辅导员还带一套睡衣去呢?
那可是江元野的睡衣。
阮行卖林酒卖的是明明白白,就差明码标价一斤多少钱然后打包送给江元野了。
而接到了阮行通风报信的江元野不屑的收起了手机,心里想着“一套睡衣扔了就是了”,然后捏着教练给他的报名表,从训练室出来,在第七教学楼门口转来转去,一副“我很忙我在思考今年的招生大计没事儿不要来打扰我”的样子。
江元野转到第三圈的时候,林酒已经在洗衣房把睡衣搁下,然后到了第四教学楼前了。
他爬上二楼,进了他们辅导员的办公室。
林酒的辅导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带着一副眼镜,平时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哪怕林酒偷跑出训练基地,闹出来那么大的事儿,辅导员都只是沉了沉脸,也没说什么重话,但今天林酒过来的时候,居然看见他们辅导员在骂人。
挨骂的是两个男生,看起来还有点眼熟,林酒认出来了,这是他们一个专业的,但是因为不是一个班的,所以也不太熟悉,只是脸熟,叫什么都不知道。
那两个男生身上多少都带着点伤,脑袋丧丧的垂着,被辅导员骂的狗血淋头,见林酒来了,辅导员一拍桌子,厉声喊道:“都下去给我好好反省,一人交出来一篇八百字检讨!”
那两人就转过头去,一言不发的离开。
然后,辅导员才看向林酒,勉强压了压火气,冲林酒挤出来一丝笑来,问林酒:“我看你的档案上,说你是G城人?”
林酒点头。
他就是在G城长大的,他妈妈生下他后就走了,从牙牙学语到长大成人,都是在G城这座北方小城里。
辅导员一提到G城,他就能想到城中青石台阶的小路和爬在老房子上的翠绿爬山虎,想到邻家妹妹银铃样的笑声和学校老师温和的脸,他脸上都带了几分笑,又说:“自小长大的。”
辅导员松了一口气,仔细看了看林酒的脸,看上去似乎想说什么,又犹豫了一下。
恰好这时候那两人拉开门离开,又将门关上了,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俩人,辅导员才又问:“你是从一中上来的。”
虽然看上去是问题,但语句却很笃定,他手里有档案,一定都提前看过。
林酒又点头。
“那你应该知道。”辅导员蹙着眉,缓缓的吐出了一个“叶晨”的名字。
林酒还真知道。
这人跟他是一个学校的,都是一中的,但是林酒和他不是一个班的,不太熟,只是听过些不太好的传闻。
叶晨父亲是个杀人犯,因为老婆要离婚,就把老婆给杀了,还想把叶晨杀了,但叶晨那时小,爬狗洞跑了,后来是爷爷把他拉扯大的,后来,叶晨父亲就跑了,几十年都没回来。
他们G城小,隔壁小区夫妻俩早上捉了奸,晚上半个小城都能知道,家家户户都是亲戚,迎头送脸都是朋友,叶晨这号人,在他们学校人人都知道。
虽说叶晨的人生也挺不幸、挺让人可怜的,但只有人长大了、熬过了疾苦,才能体会别人的疾苦,他们学校里的那些孩子们什么都没见识过,对叶晨带着天然的恶意,追在叶晨后面喊叶晨“小劳改犯”,所以叶晨常和人打架,但他学习还不错,排名也只比林酒低几名。
林酒对他最深的印象,就是常在国旗下作检讨,其余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但人确实认识,他乖乖的跟辅导员点头:“知道。”
辅导员认真的看着林酒的神色,再开口时,言语间带着点试探:“你们关系好吗?”
“不太熟。”林酒挠了挠头,回:“但以前一起去跟别的学校比赛过,认识脸,能说上话。”
不过叶晨本人性格不算好,阴沉沉的不爱理人。
“他也报了咱们学校,你知道吗?”
林酒还真不知道。
他小小的“啊”了一声,然后摇头,等着辅导员下文。
辅导员又斟酌了几秒,才继续说:“他的档案背景不太好,本来不该报这个学校的,但这个学生十分执拗,还找到了当地的警局和教育局去,最后才成功报名。”
林酒又点头。
辅导员这时候才说到重点:“本来他的档案应该是保密的,但是之前学生会有人整理档案的时候看到了,再加上他父亲后来还曾经在外多起作案,甚至有几个案子很轰动,很出名,但一直没被逮捕,所以就有一些学生提出了质疑,传出了一些流言蜚语,在军训基地也流传开来了,导致,叶晨和一些学生在基地里产生了冲突。”
话听到这儿,林酒都能猜出来接下来走向了。
刚才那两个,应该是在外传流言,跟叶晨打起来的那俩,林酒估摸着叶晨应该也没吃亏,人家从小打到大的,辅导员叫他来,应该是来了解一下叶晨本人的情况的。
林酒点了点头,刚想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就听见辅导员说:“今天叫你过来,其实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多跟叶晨来往一下,和他做个朋友。”
林酒听的一怔。
辅导员继续说:“叶晨本人防备心很强,他并不太想和我有太多交流,可能因为我是老师的缘故,他和学校里的一些同学关系也处得不太好,军训基地那边也闹得很大,我看他本人的状态也不对,很消极,很尖锐,我想,你们是来自一个地方的,以前也互相认识,如果你能多和他说说话,他也许会好一点。”
林酒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种要求,以前老师只是让他们离叶晨远一点,不要招惹,还是第一次听老师说要去和叶晨多说话,做朋友。
“是为难吗?”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