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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搬空。
就在她准备进入乐谣居住的那间屋子时,乐谣捧着两件东西走了出来。
“嫂嫂,可别忘了这个。”
吕音正疑惑着,转头就见到乐谣捧在怀中的,竟是一个牌位并一个香炉。
那牌位自然就是乐谣兄长,吕音亡夫的牌位,就连那个香炉,也是乐家一直供奉在家中的。
将东西摆上牛车,不等吕音开口,乐谣便先声夺人道:“今日看嫂嫂将兄长生前用过的东西一一拿走,我才知道嫂嫂从来没有忘记兄长。
“此次嫂嫂离家,切莫忘记将兄长也一起带走。”
“你这孩子,胡咧咧什么呢?”吕音急了,“快将东西拿走,拿走!”
在一个女人和她的现任面前提及前任,绝不是一个好的话题。
原本因为搬了几趟东西,热得面色发红的杀猪匠,脸色肉眼可见地青了些。
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牌位和香炉这种东西,是有很重的象征意义的,他们两人都不敢轻易去动那两样东西。
乐谣也就是仗着这个,半步不退继续道:“嫂嫂是怕睹物思人吗?兄长身长七尺,面容俊朗,确实罕有人能相比。如今……哎……”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矮胖的杀猪匠一眼,长长叹了一口气才继续道:“今后龚家郎君桩桩件件都用上兄长的旧物,嫂嫂也能借此缅怀了。”
她看似在为吕音着想,实则言行举止都在鞭笞那杀猪匠的痛处。
这言语的杀伤力是斐然的,杀猪匠蓦地将车上一把锈迹斑斑的锄头扔下了地。
“我可从来没有这个意思!”吕音惊慌失色地朝着杀猪匠连连摆手,“那冤家都死了好几年了,连尸骨都没回来,我怎么可能惦记。”
乐谣等的就是她辩解,闻言便揪着她话中的意思曲解道:“没想到过去这么久,嫂嫂还惦记着兄长尸骨的事情。但年嫂嫂为此哭了许久,后续还得病卧床了几个月。
“我总想着,肯定是兄长的魂灵一直陪伴在嫂嫂身侧,嫂嫂才能康复,且越过越好。”
“你闭嘴!”吕音急了。
此时,杀猪匠的脸已经全然黑了,吕音咬咬牙,直接将本被她放到了牛车上的米袋往地上一扔:“你不就是不忿我拿这些东西吗?还你,还你,都还你。”
她接连扔了好几样东西之后,便指着那牌位道:“我再不想与你们乐家有半分的干系,你,你快把那东西拿回去!”
乐谣以齿咬唇,装出一副哀切的模样。
她没有动那个牌位,只把那香炉捧了下来:“嫂嫂确定不带走吗?这些可都是你对兄长的情意。”
吕音不再理她,央着杀猪匠道:“龚哥,东西都全了,咱们现在就走了,我再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面色极为难看的杀猪匠狠狠瞪了她一眼。
他动了起来,走到牛车前面,半途还冷着脸对着乐谣笑了一声:“小姑娘好厉害的嘴。”
乐谣有恃无恐地直视着他。
她对这个身为吕音新夫婿,却纵容吕音欺压旧家,甚至出面为其撑腰的杀猪匠也没有什么好感。
吕音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本身就是以男人为天的女子,这几年来来去去勾搭了不少男子,如今终于找到一个能安稳的,便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
转身前,她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乐谣。
乐谣从她的眼神能看出来,这一次,吕音确实吃到了不小的苦头,也许,下一次对上自己,她会好好掂量一番。
可是如今仇怨已经结下,乐谣不是那种愿意与仇敌善了的人。
她笑道:“东西既然都留下了,那嫂嫂往后便多回来看看。”
“呸!”吕音狠狠啐了一口,提高音量对着杀猪匠表忠心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你们乐家有丝毫牵连!”
说完,她再也不想停留,三步并作两步准备回到杀猪匠身边。
乐谣冷眼看着她,就在她经过自己身边时,眼疾手快从香炉中抓出几把香灰,扬手洒在了吕音背后。
吕音被洒了满头满脸,回过神来后气急败坏地指着乐谣叫骂。
但乐谣已经拿回了牌位,退到了院门口。
吕音在原地踟蹰了一会儿,还是在杀猪匠愤怒的目光中跳了跳,震落了满身的香灰,随后便上了牛车。
鞭声轻响,黄牛迈开了脚步,吕音和乐家的最后一丝眷念关联,也在这越来越远的距离中被拉断。
“哥哥,你可搂紧了嫂子,她要带你去新家过好日子了。”乐谣站在门前,突然对着离开的两人遥声喊道。
吕音胆子不大,闻言心里直发毛,只能扭过身子,用更大的声音喊道:“你这碎嘴的小贱人,你将来势必要下地狱的!”
她这一转身,恰好将自己后背暴露在杀猪匠眼中。
吕音的后背倒没什么奇怪,只之前在灶房被乐谣抹上了浆糊的地方,此时沾满了震落不去的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