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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不算夫家的正经亲戚,能不能登得了门得看当家人的心情;妾不可穿正红色的衣裳;在正房面前,妾只是奴婢,正房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这样的日子,哪有丝毫尊严?!”
凤寥的脸色越发苍白。他几次想说话反驳一二,却终究讷讷地不能成言。
“大户人家之中,当家男人只有一个,妻妾之间岂有不明争暗斗的?有些正房,表面贤德,内里狠毒;有些妾室,表面恭顺,内藏奸狡。妻妾之间、妾与妾之间,暗地里的阴私手段层出不穷,或下药谋害,或设局陷害,或挑拨离间,或借刀杀人、瞒天过海、欲擒故纵、釜底抽薪、隔岸观火……别看内宅不过方寸之地,可这明里暗里的文章,能把三十六计都使全了!这样的日子,不嫌累得慌?所以我娘用了三十六计的最后一计:走为上!压根儿不去做妾!”
“可……也不是所有大户人家的内宅都如此吧?”凤寥的声音有些干涩,看着她的目光,慌乱而凄楚,“这得看男人的齐家之能吧?”
“对!有本事的男人,或许能把妻妾都驯服了,让内宅风平浪静。”雍若点头,仍然不去看凤寥的神情,语气淡淡地说,“但男人的齐家之能,说白了也是与妻妾斗智斗勇的过程,战果如何,就看天时、地利和各方的人品、才智了。我倒觉得,男人齐家,其实就是一个驯服妻妾的过程,与驯马、驯犬形异而质同。对于男人来说,驯服妻妾或许是一件颇有趣味的事;但作为被驯的女子……感受怕就没那么好了!纵然男尊女卑,女子首先也是个人!被男人当作牛马、鹰犬来驯,便连做人的趣味也没有了,只剩下了一个三从四德刻成的壳子。”
雍若一笑,又道:“去年我家三餐不继的时候,也曾有媒婆上门,说有大户人家想纳妾,欲为我作媒。我娘却死都不允。我也答应了我娘:哪怕将来日子再苦,也不给人做妾!”
凤寥看着她,眼中的光彩渐渐褪去,显出了深深的颓气来。
雍若看了他一眼,心中微微叹息一声,轻声道:“公子请自去裁剪梅花吧!我有些不放心我娘,要去瞧瞧她了。”
初恋,就是拿来破灭的!凤公子,你还是早些放手、早些释怀吧!这么短的时间,想必你也不会有多么放不下的感情。
她脚步轻盈地离开了堂屋,任由凤寥懒懒地坐在那里发愣。
回到正房,周氏仍在昏睡,雍荞问她:“那位凤公子走了?”
“还没呢!我进来瞧瞧娘,随那凤公子去折腾那树花儿!免得我在旁边看着,凤公子反倒不好意思下手!”雍若淡定地瞎扯。
雍苗兴奋地说:“姐,咱们把那树花儿都剪下来,拿出去卖了吧!”
雍若轻轻在他额头上弹了一指头:“傻瓜,做生意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你当这些梅花谁都愿意买、谁都会给高价吗?只有碰到了爱梅花之人,或者元宵灯会那样的天时地利,才能够卖得出去。你若不信,明儿我剪两枝梅花,你自己到胡同里卖去?”
雍苗便不言语了,一脸遗憾的表情,转头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周氏,又是眼圈红红的。雍若和雍荞也看着周氏发愣……大夫,不肯开方子了!
屋内屋外,一片静默。
不知过了多久,便听到苏名剑在外面朗声说:“雍姑娘,许太医请来了。劳烦姑娘出来接待一下。”
“太医?”雍若一惊,腾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什么太医?!”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又听到苏名剑说:“公子命我去太医院,请了许太医来给令堂瞧病。许太医医术卓绝,与我家公子素来交好,或许能够治得了令堂的病。”
雍若脑子有瞬间的空白:凤公子为她娘请了一个太医来?!
她连忙起身,三步两步冲到了正房外,果然看到苏名剑拎着一个药箱,旁边站着一个五十来岁、面带微笑的清癯老头。
她顾不得多想,连忙冲过去,郑重地行了一礼:“不知太医大人驾到,失礼了!万望大人海涵!”侧身相请。
好尴尬!
雍若心里囧得要死!刚刚才高贵冷艳、义正辞严地拒绝了凤公子,他就给自己送来了这样大的一个人情!而自己还不得不接受这个人情!
许太医点点头,迈步向正房走去。
雍若接过苏名剑递过来的药箱,三步两步赶上去,给许太医打起了帘子。雍荞和雍苗听到是太医来了,都极是振奋,都连忙上前见礼,十分拘束又紧张。
周氏竟在这时醒过来了。见又有大夫来给自己诊脉,她便很不高兴:“不是说了叫你们别再请大夫吗?不过是白花银子钱!你当咱们家是……”
不等她说完,雍若便上前捂住了她的嘴,柔声说:“娘,这位是太医院的许太医,可不是我花银子就能请得来的!这是昨日那位贵人的好意。那位贵人惜弱怜贫,有意相助,咱们就别学那等酸腐之人,硬要把人的好意往外推了!您说是不是?”说完放开了周氏的嘴。
“太医?”周氏难以置信地看着雍若。
雍若点点头。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