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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方辗转,我成了前线的一名翻译。
战争初期,战机和飞行员在作战中损失较大,后续又难以得到补充,没有足够的能力组织空中力量截敌。日机有时甚至可以猖狂到在没有战斗机保障护航的情况下,出动轰炸机起飞进行轰炸。
云南就是一个典型,人们饱受日机轰炸之苦。
后来,飞虎队在昆明上空第一次与日军的交战中取得了胜利。
也正是在昆明,我遇到了旧相识。
第 49 章
半年前看报纸的时候,我在上面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那是当初我还在西南联大时,遇到的那五个男孩之一,江源。
虽然之前一直都有通信,只是,沈以诲去世后,我一直都走不出来,无意做任何事情,有些东西,就被积压了。
更何况,小江也不知道我家里的地址。
直到我在报纸上看到他,虽然身影很模糊,但我能认出来,就是他。
本来,我以为,这么久没消息,他已经身遭不测。
还好,他还活着。
如今,在云南,我们相遇了。
当初分别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刚刚参军的孩子,我也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
如今,世事变幻,他已经成了分队长;那个他曾经像兄长一样的教官,已经血洒白云;而我,成了一个失去了丈夫和孩子的女人。
同时离开的,还有他曾经的同学和战友。
当初的五个人,如今,只剩下他和谭恺了。
不知道,当初的我们相遇的时候,是否能想到今日。
但,当我为自己的心镀了一层铠甲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遇到的旧友,不止小江一人。
医院里,那个忙前忙后的身影,怎么看怎么熟悉。
当她抬起头,我们俩目光相触的时候,我明显看到,她的眼神里有种不一样的东西,整个人微微怔了一下。
我们都认出了彼此。
几年前初次相见时,她是失去男友的女孩,痛不欲生之际,我告诉她,要坚强地活着。
那天,我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心中涌起一丝惆怅,不免思考着,今后,这个女孩,将何去何从。
那时,我不知道,她的内心到底有多痛。
有一种悲伤,只有自己能理解,只有真的经历过,才会懂。
如今,再次见面,我们有了共同的悲痛。
我不仅失去了自己的丈夫,还失去了我们的孩子,小念,那是沈以诲留给我的唯一的念想。
直到今日,我才明白,有些话,劝别人很容易,自己做到,却很难。
韩琴整个人显得淡淡的,如果不是旧相识,普通人根本看不出,在她的内心,埋藏着那样一段往事。
“小韩,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
“那天,从队里回来后,我退学了,因为我怎么都学不进去。然后,报考了当地的护士学校,这几年,一直辗转各地,见了无数人,也经历了无数次弥漫的硝烟。”
“这几年,一直都这样吗?一直都一个人?”
韩琴苦涩地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姐姐,那种感觉,你应该懂,有些人,忘不了就是忘不了。更何况,这场战争,也看不见个尽头,兵荒马乱的,哪里还有这个心思。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分队长呢?”
在韩琴的意识里,沈以诲还是那个有大哥庇护着的分队长,九大队还有很多人。
只是,她不知道,这些年,发生了这么多事,九大队走了很多人,连队长都换了两个,也来了很多人。
只是,故人,都已经不见了。
这些年来,沈以诲已经从那个跳脱飞扬的队员,变成了分队长,大哥走后,又变成了整个大队的顶梁柱。
可是,如今,他也走了,永远地,长眠于海底。
世事变幻,不过短短数年,当初,又有谁能想到,后来,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他走了,在海里,”我很平静地说着,就像是在说一个和我毫无关系的人。
韩琴抬眼看了看我,似乎惊讶于我说起这件事情时的冷静。
难道,不会心痛吗。
痛,当然痛,只是,当痛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当心已经千疮百孔经历了太多承受了太多的时候,再说起,反而可以云淡风轻了。
毕竟,已经过了整日以泪洗面的阶段,那些伤痛,已经深深地埋在了内心最深处,被我以一种逃避又坦然的态度隐藏着,就像我在外面人为地包裹了一层坚硬的保护膜。
更何况,我没说出来,离开的,不仅有我的丈夫,还有我的孩子。
“有时候,我真的好想他。”然后,我又补充了一句,我相信,韩琴能听得懂。
因为,我们二人,是真正的感同身受。
只是,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睛湿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深秋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