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掌柜是真心实意的劝姜知绵放弃。
    他指了指自己的酒楼，“你看看这里，这像是能赚钱的样子吗？”
    “我听说，你之所以生意不好，是因为传闻你和土匪勾结，是吗？”姜知绵问道。
    旁边的姜树倒吸一口凉气。
    三妹妹也太敢问了吧！
    说起这件事情，蔡掌柜就郁闷。
    “我哪儿知道那是土匪啊，长得也挺人模狗样的，进来就说要二两酒和半斤牛肉，就和平常那些人吃饭是一样的，我就给他上了啊。
    结果他就在店里和人打起来了，把人胳膊砍下来了，正好那人是我店里经常欠钱赊酒的落魄秀才，以讹传讹，就成了我和土匪勾结，让土匪下手砍了那个秀才。”
    这是真正的以讹传讹。
    他简直委屈死了。
    大家都不肯听他解释，官兵后来还来查了好几次，大部分客人就不肯来吃饭了。
    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是真的很倒霉。
    “你倒是很诚实。”姜知绵注意到他说话时候的表情，很是坦诚，并没有撒谎。
    这么说来，这个蔡掌柜还真是当了冤大头。
    “我当然要说实话，你是和胡掌柜合作的，万一我骗你，哄你盘下这个酒楼，到时候你后悔了，来找我麻烦怎么办？”蔡掌柜说道。
    姜知绵思索一下，“你好像和胡掌柜关系不错，可我没有听他提起过你。”
    “以前来往多，现在我不是没钱了吗，哪还有脸面去见他的，行了，姜老板，我也不害你，你赶紧走吧，这酒楼我不能卖给你。”蔡掌柜说道。
    姜知绵却道，“你搞错了一件事情，生意不好，不是酒楼本身，而是在你身上。”
    “我？”蔡掌柜更加震惊，“跟我有什么关系？”
    “外界的传闻只是其中一部分，人们不会因噎废食的，只要你饭菜做得好，后面也没有土匪再来闹事，这件事情就会渐渐淡出人们的谈资的。”姜知绵道。
    而现在，酒楼要服务没服务，要特色没特色，唯一让人舒坦点的卫生，也完全没有。
    姜知绵忍不住想问一句，“这个小二是你家亲戚吗？”
    “对，我的外侄儿。”蔡掌柜回答，眼神中透着疑惑，“姜老板，你怎么猜到的？”
    这还用得猜吗？
    如果不是关系户，敢这么嚣张？
    毕竟只有亲戚之间干活，才不会担心被开除之类的，情面在那里，抹不开啊。
    广聚轩被搞成现在这个乌烟瘴气的样子，小二功不可没！
    “楼上有雅间吗，我们单独谈谈。”姜知绵说道。
    到底是亲戚，姜知绵也不好当着面直说，回头让蔡掌柜多难做人啊？
    蔡掌柜就同意了。
    两人移步到楼上雅间，推开门，就是满满的灰尘，呛得姜知绵不断咳嗽。
    楼下都坐不满，楼上的雅间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小二懒得上楼去打扫，久而久之，到处都积了厚厚一层灰。
    姜知绵把自己的白手帕都擦成了深灰色，这才收拾出来两张椅子，和蔡掌柜坐下。
    “我也就不绕弯子了，直接点，这个酒楼，你要多少钱可以卖给我，或者包给我也行，只是时间要长，五年续包一次。”姜知绵道。
    能买下来，当然是最好的。
    以后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就算不做酒楼了，空在这里也没事。
    可如果蔡掌柜不卖，那她就租，而且租的时间要长一点。
    毕竟是开酒楼，很多东西都要置办翻修，好不容易弄好了，生意做得好一点了，蔡掌柜来一句一年租期到了，让他们收拾东西滚蛋，岂不是白瞎？
    这些事情，姜知绵都有考虑。
    可蔡掌柜两个都不太愿意。
    “这家酒楼，是我娘留给我的，我舍不得把它拿给别人做生意。”蔡掌柜说道。
    这也就是为什么生意都差成这样，他也要请个亲戚来帮忙的原因。
    哪怕生意不好，每天回来时看一眼，也会觉得心里暖暖的。
    他就是在这家酒楼里长大的，有感情了，舍不得。
    姜知绵颇为可惜，“广聚轩的位置很不错，要是好好做的话，是能挣钱的。”
    可既然蔡掌柜不愿意，她也不勉强。
    还好她有planb，找不到合适的酒楼和客栈，就在镇子里开农家乐，开启餐饮界新模式呗。
    不过买卖不成仁义在。
    姜知绵离开雅间之前，还是很诚恳的建议蔡掌柜，“你要是想生意好的话，最好换个小二和厨子，不用在乎亲戚情面，你是做生意，赚钱为本，让亲戚来做事是情分，做得不好让他滚蛋是本分，倘若在这种事情上犹豫不决，生意会被拖垮的。”
    即便拿不下广聚轩，她也希望广聚轩能挣钱。
    这么好的地界，被糟蹋可惜了。
    姜知绵想着，和蔡掌柜道别，下楼离开了。
    蔡掌柜走到窗户边，推开陈旧的木柩窗户，看着那抹倩丽的身影缓缓的走远，陷入了沉思。
    他在满是灰尘的雅间里坐了很久，不断沉思。
    翌日清晨，他步行去了悠然居。
    姜树早起开门扫地，看见门口的蔡掌柜，还吓了一跳。
    继而认出他来，有点疑惑，“蔡掌柜，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我想见姜老板，她在吗？”蔡掌柜问道。
    姜树点头，“在呀，她还在吃早饭呢，我带你进去吧。”
    “多谢你。”蔡掌柜颔首。
    姜树领着蔡掌柜进屋，穿过长长的门廊，直接到了饭厅里。
    姜知绵正在喝粥，抬眼看见蔡掌柜，就热情的打招呼，“蔡掌柜，吃饭了吗，要不要吃一点？”
    “不了，我去外面等姜老板吧。”蔡掌柜不太好意思。
    姜知绵也就没勉强，两三口喝完碗里的粥，擦嘴走出去。
    “我记得姜老板你说，你想盘下广聚轩，是给你家二哥开酒楼，是吗？”蔡掌柜问道。
    “是啊，我二哥会很多新菜式，保证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每道都是特色菜！”姜知绵夸起自家人来，是真的毫不含糊。
    “我能请他去广聚轩做几道菜吗？”蔡掌柜在心里定好了主意，又问道。
    姜知绵顿时诧异，抬起头看他，“你想让我二哥去广聚轩帮你忙？”
    自己开酒楼做菜和帮酒楼做菜，这可就是两个不同层次的工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