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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那边甫一上马车,便见马车上一个大活人甚是松散得坐着,浑然没拿这儿当别人家的马车。
她多少也习惯了,不过就是心理要强大一些,因为不知何时她掀开哪一处的帘子,或是推开哪一处的门,都可能会瞧见沈辞极为闲适地出现在她眼前。
谢杳这个点儿已经饿散了架,径直便朝他手边儿刚带来的热乎的吃食扑过去——今日是城南那家铺子里的烧鹅,油光锃亮却不见焦,鹅是一早便腌制入味了的,烧的时候里头又塞满了香料,喷香扑鼻。
谢杳撕下一条鹅腿来三下五除二便吃了个干净,而后舒服地喟叹一声,重新拾起自己往日一副大家闺秀的持重样子,慢条斯理撕下另一条腿来象征性问过沈辞,又姿态优雅地撕成小条吃进嘴里。
“我为何每回见你在马车上吃东西时,也不见你晕马车了?”
“晕自然还是晕的,可是这时候饿的感觉更强烈一些,哪还顾得上。”谢杳想了想,又一本正经道:“况且我发现,倘若东西足够味美,确也晕得轻一些。”
说话间她便吃干净了两条鹅腿,余下的放在一边儿,看起来一时半刻是不想吃了。沈辞拿帕子轻轻擦了擦她沾上油的嘴角,又仔细擦过她手,这才嫌弃地看她一眼,将帕子丢回去给她,“洗干净了再还我。”
谢杳展开那帕子看了一眼,不过是方普通的帕子,当即道:“我给你绣一方帕子如何?”
沈辞虽对她的绣工存了十成十的疑虑,可有也总好过没有,一口应下来。
谢杳嘟囔了一句:“旁的不敢说,帕子绣出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我先前绣过得,唔,十二岁的时候就会绣了。”话说到这儿,她忽的想起来,十二岁时的那方帕子,是绣给谢盈的,话音戛然而止。
谢杳清了清嗓子,“等我绣好了,叫雁归拿给你。”
沈辞这般来找她,自然也是有正事的。他先前顺着谢杳的意思,劝了其父暂缓攻势,佯作是同意了和谈,可那不过是缓兵之计。如今突厥的使团进了京,怕是议和一事不日将提上议程,顶多朝堂上再争论个半年,皇上施点儿压,和约便能定下来。
如今,是时候该有些动作了。
宁王府。
宁王的书房里自打今夏起,便不敢再摆花瓶一类摔了会碎的物件儿。这是宁王在接连摔了五只难得的上佳瓷瓶后,自个儿定下来的规矩。
可如今他再火气上头,便没了能摔的,索性将书案上摞起的书堆一并推了下去。
底下跪着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宁王自打摆宴那回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太子和谢家那小姑娘联手摆了一道后,便时运不济似的节节败退。
太子那边儿逼得紧,一环扣着一环,宁王初时却被禁足府中,压根儿招架不得。
好容易他缓过来能喘口气,谢家那小姑娘又硬生生给了他当头一棒。今日竟还敢入宫复命。
底下跪着的犹豫道:“殿下息怒”,却被他一个眼神过去生生吓得噤了声。
息怒?她这短短一载,断了他多少臂膀?这时候一句息怒,就当真息怒得了?
宁王手不自觉紧握成拳,指节咯咯作响,“谢杳。好,很好。这些账,我们该慢慢算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我究竟哪里不如他?
谢杳(捧着吃的):你问我为什么欢喜沈辞,你看看你看看,(抖了抖手上抱不过来的吃食),沈辞买的,沈辞送来的,沈辞喂到嘴里的。而你,在饭点儿!竟然!领人散步!!你品品!!!
沈辞:?我就是个零食提取器?
谢杳:如果我是只兔子,你就是我的草架;如果我是只狸奴,你就是我吃不完的小鱼干。
沈辞:?我就是个零食提取器?
谢杳:我的意思明明是你就是我的全部!我的意义!我的快乐与生存!
另,明天请一天假,有个东西要提交了(万恶的ddl),顺便再理一理大纲!
☆、竹叶青
谢杳方才走动过, 乍一上马车又吃了热的吃食, 不免有些热,三下五除二将斗篷解下来扔在一边,犹觉得热,将袖子稍稍往上提了提, 又理了理头发,看向沈辞道:“好了, 你可以同我吵了。”
沈辞被她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一堵,早先准备好的话便夭折腹中, 省去了逐渐引入正题的功夫, 只挑眉反问道:“你既已知道我想说什么,这意思还是想劝我不成?”
谢杳颇诚恳地摇了摇头, “天地良心, 我和你可是一条心。再说你这几日的动作也没断过。”这些日子与沈家有来往的朝中要员出入元明殿频繁, 折子一日一日地往上递,所议何事猜也猜得出七八分。
沈辞听她前半句时强忍着才没径直白她一眼, “一条心?你同我一条的, 是哪一颗心?”
谢杳被呛声, 本下意识地要回嘴,却见这一路所剩不长, 还是长话短说得好,只好叹了一口气放弃与他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