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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爸爸之间的纽带,或者说我爸爸的一部分。妈妈说过,她得知她怀上了我的那一天,简直是欣喜若狂,她觉得神明又一次眷顾了她,让她和她爱的男人之间有了牢不可破的血缘联系。”
乔樵站起来向远处眺望,黄昏里一群飞鸟扑棱着翅膀飞过那些古老的房子,它们是从教堂那边飞过来的吗?他不知道。像是为了情绪更加顺畅的消化,夏郁也站起来和他并肩而立。
“后来我一天天的长大,她一天天更加情绪化。她喝很多的酒抽很多的烟,半夜我会听到她压抑的哭声,然后她就会流着泪在黑暗里死死抱住我,像是要把我压入她的身体里。有时候我会感觉和我朝夕相处的不是我的妈妈,而是一个已经精神错乱的疯女人。”
“她靠什么养活你呢?人生地不熟的,又是个单亲妈妈。”夏郁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她在一家餐馆洗盘子当服务生,做最辛苦的那种体力活,有时候我也能理解她,一个薪水优渥工作体面的研究生突然被打入社会底层,谁都会受不了吧。”夏郁突然觉得乔樵有点陌生,他不是那个只会天真笑着的小孩子了,而是一个沉默自持的大人,也许这些洪水猛兽般的情绪已经在他的身体里压抑了太久。
“她会骂我没用,但从来没有打过我,她害怕在我身上留下疤痕会减少爸爸对我的喜欢。而且,即使工作再忙,她也从来没有没有忘记过接我回家,我是她唯一的筹码,她必须牢牢抓住。”
“只有一天,我上小学一年级的那一天。”他皱起眉头,像是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中。“我放学时候没有等到她来接我。我站在校门口前哭得肝肠寸断,后来,老师把我送回了家。她送我到我们租的房子的楼下,我上楼才发现门没有锁,以为家里进了贼,害怕的大喊大叫。”
“然后呢?”
“没有贼,只是妈妈坐在窗台上看太阳落山,她穿着那件白裙子,很好看。我喊了她一句,她转过头流着泪看着我,半天猜从窗户上跳下来,她比以往把我抱得更紧,她说,爸爸不要我们了,爸爸不想认你,怎么办,我们该这么办。那时候乔森刚刚考上了一中的初中部。爸爸的生活圆满幸福,不希望任何往事故人来横插一脚,更何况是我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儿子。他从未来看过我,甚至不愿意承认我的存在。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自我催眠,我只不过是妈妈臆想出来的罢了。”
☆、迹·满城风絮
乔樵顿了一下,他踮起脚抓住了空中正在飘扬的絮状物体。“那时是阳城柳絮纷飞的季节。这些白色的细碎羽毛让妈妈更加烦躁,她开始更加频繁的酗酒和坐在窗台上,一开始的时候,我会哭着拽她的衣服下摆求她下来,后来我也习惯了,她不会掉下去的。等到太阳从那边的楼顶掉下去,她自然会下来。”
“她会给你做饭吗?”
“有时候会。在她心情特别好的时候,她会非常精心的做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然后一样一样跟我介绍,这是她和爸爸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吃的,这是她给爸爸第一次做便当的时候做的。我必须夸那些菜好吃,否则她就会大发雷霆。”
“那其他时候呢?”
“大部分时候她会打包她餐馆里的剩菜给我吃。心情特别不好的时候她就什么也不做。所以我童年的很多时刻,都是饿得胃痛的状态。我问她要东西吃,没有用的,她只会冷冷地看着我,被我缠得烦了,还会破口大骂,把一切最肮脏最不堪入耳的称谓都加在我的身上,好像我不是她的儿子,而是一个上天派来折磨她的恶魔。”
“其实她偷偷打包剩菜的事店长一直都知道,只是看在她带着孩子一个人不容易的份上从来不揭穿她罢了。直到那一天,我放学回家,听到店长在我家里和我妈妈争吵,他让她嫁给他,我妈妈咬死不肯,在我妈妈看来,虽然她一直没有结婚,但她的身体连同灵魂全都属于我爸爸,任何人都不能来玷污。后来那个店长开始撕扯我妈妈的衣服,她在挣扎,但是没用。我拿起妈妈藏在枕头下的那把匕首指着他让他快滚,那个男人看到了我,放开了我妈妈,走过我身边的时候用力啐了一口唾沫。妈妈捂着脸蹲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往下砸。那是第一次,我保护了妈妈,我很骄傲,但是很快,我妈妈丢掉了工作,在阳城的各个餐馆也干不长,那些小店面里的店长在接到某个电话就抱歉地冲我妈妈笑笑。她就知道,她又要换工作了。”
“那时候她已经与社会脱节很多年了,除了刷盘子什么也不会,为了生计艰难奔波的那些日子里,她所有的表情都只剩下了绝望和无助,阳城再多的阳光都温暖不了她。后来,她连房租都交不起了,我和妈妈实在没办法在阳城生活下去,于是回到了风海市,她带我找到了爸爸。”
“她求爸爸把我送到一中的初中部去,其实那时候我只有十岁,学籍户口什么的,也都落在阳城。但我妈妈有种执念,我一定要进一中,而且是以比乔森更年少更骄傲的方式进去,从四年前她接到爸爸那个电话开始,这个执念就在她的心底埋下了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