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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打了安安一巴掌,安安苍白的脸上留下一个红艳艳的印子,她没有捂脸,而是毫不犹豫反手打了回去。“荣芒,你还以为我是当年那个任你羞辱的小姑娘吗?你不就是给他生了个儿子吗?我告诉你,秋生娶了我,我还能给他生更多的孩子,秋生,你说过你想要个女儿的对吗,我给你生,只要你跟我结婚,我给你生多少个都行。”
“生一个贱种还不够吗?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廉耻?”
夏郁看了一眼正处于风暴中心的乔樵,他的眼泪簌簌落下,那张天真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无助和绝望。乔樵,乔樵是何等无辜啊。夏郁看了看身边已经呆住爸爸妈妈,站起身跑进了那个爱恨激烈博弈的漩涡,她抬起胳膊肘击安安的肩膀,安安吃痛松开了乔樵,于是女生一把抓过乔樵的手腕,拉着他跑了出去。背后是爸爸妈妈的喊声:“郁郁,郁郁你去哪!”她没有回头。
☆、忆·臆
乔樵任凭她拉着自己往前跑也不做任何反抗,他望着斜前方那个纤瘦的背影,那里边仿佛蕴藏着无穷的能量。
他们跑出了教堂跑过了种满悬铃木的非机动车道,树木墨一样的阴影在他们的身上飞速的划过,夏郁听到了耳边的风声,她想起了那个疯狂奔跑的梦――那时候也是为了逃离某种灾难。裙摆飞扬起来裹挟在腿上,脑袋后面的马尾一下一下击打在脖子上,有种蚂蚁爬过般的酥麻,她有点烦闷地一边跑一边把发带和发圈一起解下来,厚重黑亮的头发瞬时在夏日充足的光线中像玄色莲花一样散开,光芒熠熠似乌鸦新生的羽毛。夏天的时候把头发披散下来很热,但她还是这么做了,一个原因是她受不了这个小尾巴对脖子的挑逗,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想摆脱某种束缚,跑步是快乐的事,不顾一切的跑步是更快乐的事,如果她是男孩子,可能已经把上衣脱掉了,她心想。
夏郁也不知道他们能去哪,在这个普普通通的街区,每个人要么在为自己的苦恼黯然神伤要么在为了可怜的薪水徒劳奔命,夏郁一路和形形色色的人擦肩而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浮躁而带着点焦虑的表情,仿佛飘在水面上被雨滴打得枯败的莲叶。这个世界好像没有能容纳逃难者的地方。
最后他们跑进了风海大学,夏郁爸爸和乔樵爸爸就职的学校,夏郁不知道他有没有来过这,尽管她现在处于一个离开高中还没进大学的过渡期,她依然觉得学校是一个安宁的庇护所,这里象牙塔一般简单纯朴的气质让她觉得安全。他们是从后门进的,保安认得夏郁也不阻拦她,他们径直跑到学校后山毛茸茸的山坡上,草甸松软坡面低矮,浓密的青草间还夹杂着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夏郁停下奔跑的步伐在坡上坐下来,像是坐在某个巨大的动物柔软的腹部。乔樵挨着她坐下来,夏郁转过头看着他的脸,泪痕已经被风吹干了,他的脸红通通的,正和她一样,大口大口喘着气。“听到那些话,你难过吗?”心跳渐渐恢复了正常,夏郁小心翼翼地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她没有看乔樵,目光落在远处错落有致的红砖垒砌的教学楼上,江城大学建于民国时期,因为战争时期曾经作为军事中心,好多民国风貌的西式建筑历经一百多年的风风雨雨得以完好的保留下来,直到现在还在使用。风海大学的校园,是很漂亮的,要不是爸爸在这教书,或许她也会考虑来风大读书。
乔樵沉默了一会儿:“我本来以为我已经习惯了的。但是听到那样的词汇在我妈妈和……爸爸的面前被讲出来,我还是很难过,那种要死了的难过,我感觉好像因为我,大家都受到了伤害,真的很抱歉。”乔樵把脸埋在了膝盖里,指缝间再次聚集起滚烫的泪来。
“你为什么要道歉?你没做错任何事。”夏郁依然没有看他,只是递给他一个精致的丝绸手帕――原本那是放在胸前口袋里留着露出一角的。
“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他们说得对,我本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要是我有的选就好了。有时候我摸着自己蓬勃健康的心跳,会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平安的长大,可我也不太敢去寻死,也许就像妈妈说的,我很懦弱吧。”乔樵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把两只眼睛从膝盖里露出来,他的眼神茫然无措,像是刚刚学会独立走路的小鹿。
“乔樵。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大人们把他们犯过的错加到孩子的头上,只是因为他们无能罢了。你从来不是问题,而是问题的结束,那些沉湎于旧爱新愁的没用的大人,永远不会明白这个道理。”夏郁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她的眼神给了他莫大的鼓励。
“夏郁学姐,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很长,也不那么有趣。”
“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在无趣的故事中找到快乐。”
乔樵又沉默了一会,半晌才缓缓开口“我叫乔樵。这个名字不是作为人生祝福而存在,而是充满偏执和诅咒,我的妈妈在阳城老城区一个破旧的医院里生下了我,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她渴望我快点长大,变得漂亮变得优秀,比乔森更漂亮更优秀,让爸爸喜欢我,让他抛弃他的儿子和妻子回到她的身边。从这个角度来说,其实她从未把我当成过她的孩子,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