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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被张子信一讲述,多少有点不耐烦——毕竟张子信同学,口音有点重。
夏悦一直就有个毛病,她始终怀疑自己听力有问题,她对方言、和带有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辨识能力特别差,每次去外省玩儿、叫个滴滴都费劲,司机师傅只要一回拨她就抓瞎,因为实在听不懂。于是她的处理方法一直是扔给同去的朋友。
说来奇怪,这兄弟二人来B市这么久了,按理说普通话应该练得差不多了啊,却是夏悦之后遇到的几乎所有同学里普通话最差的。
先是听过的事情、再是已经提过无数次的“我知道”,加上需要努力辨认的话语……正赶着去找老师的夏悦不可避免地不耐烦:“哎我真的知道了,先别说了行吗?在一班的月月都知道的,她也都早早告诉我了,比你还清楚的!”
孩子是不懂什么叫伤人不伤人的,甚至话出口了都无知无觉。哪怕她是后来每一句出口的话都思量过不知多久的夏悦也一样。
她甩脱张子信的时候,甚至都没去想为什么张子信这回不说话了,只暗暗觉得轻松。毕竟……毕竟朋友也得分个亲疏远近,在自己有事情的时候不能都顾得周全。
她根本没想到因为这么件“小事”,后来会发生什么。
事情发生的时候是中午大课间。
也是很神奇的,老天一定要给麻烦的事情个充足的发酵时间、爆发时间,就能找个机会让所有人都聚着齐、从头发泄到尾。
夏悦从办公室回来、刚进班坐下,余晓就站在班门口叫她:“夏悦,你出来一下。”然后就先离开了。
夏悦感觉有点奇怪:我回来了那当然是有机会一起玩儿了啊,那都不等等吗?不过她也没多想,听了这话就出了门、准备去找一直一起玩儿的伙伴们。
然后她发现,这一天实在是人齐的有点过分。而更没想到的是,一上来她面对的、就是指控:
“夏悦,你怎么能这样!”
这第一句话,来自张子信。
夏悦在那一刻前,从来不知道有一种感觉叫作“无力”。
她面对的是一群人——有以前的朋友,子言子信、华子维、江远月;也有她新交的朋友,陆一唤、余晓、文竹……或许还有其他人。
而她这里,只有她自己。
哦,这么说不太合适,因为中午大课间的大天井从来就不安静,一年级孩子的活动以疯跑疯闹为主,就算他们几个人是个对峙的状态也没被太多人注意,照样在他们附近穿插……夏悦的孤独感看上去并不重。
可在那深秋,天气未及寒冬的冷冽、风却已刺骨,把夏悦身上的温度一层层刮了下去——还有她身上从未消散过的热情张扬。
都不用人再开口,人数众多带来的气势上的压迫感就足够压得夏悦喘不上气。她当时虽然被震住,却真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意思?我干什么了?”可惜她被搞的已经完全不能理直气壮地这么问,话音里的颤抖仿佛承认了心虚一样。
“夏悦,若不是张子信告诉我,我还不知道被你骗了这么久!”接下来发难的是江远月,她红着眼眶、神情激动。
夏悦这就更是莫名其妙,急着要给自己辩解,觉得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
打断她的是余晓:“夏悦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说!”
夏悦怔怔看着她,吞下了要出口的话……她连辩解都不知从何说起,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说什么了?为什么所有人、所有人都咬定这是她的问题?
其实她不是真的不会辩解、找不出问题来,只是那一刻实在是过于心惊……也过于失望。
她夏悦一直认为自己真心待人,小屁孩儿的年月里也绝不存在掺了什么杂质的“友谊”,认识已不算短的时间内夏悦自认没半分做的不好、对不起别人的事发生。
可就是这样,在她完全茫然地状态下,她被所有人针对。
那天的最后夏悦一直看着张子信——江远月说了,事情是他“告诉”的——那么他“告诉”了什么?可在这样的状态下,夏悦慌乱茫然中并没有问出,她只是颤抖着接受了一切指控。
后来发生了什么,夏悦的印象已经模糊,只记得是连续几人质问她、没开口的人也对她怒目而视。最可笑的是,被声讨的对象、她自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一幕一幕,好像是黑白默片,纵使画面已经模糊、具体谁说了什么也没有记录,但那场景被永远的留了下来。那是夏悦深深的心理阴影。
那种害怕裹着深秋的寒意总在她遥想过去的时候重演,让她不自觉的颤抖,提醒她在她刚满七岁的时候、还经历过这么一件事。
那是夏悦第一次被孤立。之后的夏悦用尽浑身解数、坚决不让这一幕重演,简直有些矫枉过正。
众人声讨完她之后、纷纷离去,有不少人还红着眼圈,像是有多委屈似的。其中最委屈的人难道不该是她夏悦吗?夏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