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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琳看着他——他眼睛还是红的,“起誓?”
“对!”元成又像是怒了。德琳瞅着他,不敢深想到底是什么令元成如此心有余悸、患得患失,“我此时起誓,你也一样会以为我是从权之举。”毕竟他宁肯信她绝情,也不愿、或者并非不愿,而是不敢信她有心,“我此时说什么,都是枉然。若能回到京里,你自去看我送您的那把扇子。”
扇子?!元成一窒:那把猫憩蝶息的扇子……,一看他神情,德琳顿时生疑,“莫非您已经扔了?”
“怎会?!”元成矢口否认,心里七上八下,当日扇子裂了,他叫李申“撇了吧”,李申不会真那么听话吧?!要是真撇了……,要不告诉她实情?可看样子那扇子里有秘密、对她还极重要,若知道他……,她与他刚释了前嫌,可不能再生事端……,李申最有板眼,当会看出他当时只是气话吧?!罢了,等回去问过李申再计议!“不起誓便不起誓。总之,你答应嫁我了,燕三、秦简他们都是证人!”他先扣住她再说。
德琳哑然:情急之下,他说“嫁”,她说“好”,传出去,也够惊世骇俗的了……,“您该跟燕护卫他们商讨退敌之策了吧?我先下去……”
“不许走!”元成拉住了她,雀跃上脸:她虽有羞色,可未反驳也未回避,看来他竟要感激这一场叛乱,成就了他平生所愿,“外头形势不明,别叫我还得分神惦着你。”她和他在一起,他们要一起活下去!“放心,燕三他们若是事事等到我的指令才知如何应敌,行宫早被攻陷了。”他看出德琳要说什么。
元成说从反贼的种种迹象能看出他们势在必得,然也透漏出许多局限:送嫁之路往返千里,选在他们的回程且是京郊动手,说明他们的人力并不充足,且无远途征袭的储备;扼守出入行宫之路,取的是以逸待劳,击而必中,可这要速战速决——按行程,他们明日便会返京,届时京里接不到他们传回的信息,必然警觉,大军驰援的话……
“就是说只要撑到明日,我们便可有援军。那为何急着要八骑送我走?!”八骑所在,意味着安全无虞——当初危机重重时,他便是带着八骑就敢夜赴行宫。
元成看着她摇头:她未当龙隐也是屈才,“敢以卵击石,说明有所依仗。反贼知道我们的行程安排,这一昼夜必有毒辣的非常手段。”
第178章 星陨(三)
他未粉饰太平,确信德琳不会被吓倒:她闯进来的时候,是抱了与他共死的念头,每想到此,他心潮如涌。“怕么?”
“有点儿。”德琳略感汗颜:本不畏死,此时,却极想、极想能活着——“活”会有许许多多的困难,近的是宫外的反贼让不让他们活,远的……,今日应了他,日后要如何面对父亲和杜氏一族?愧疚很清晰,悔意……,也有星星点点:只悔思虑欠周,余下皆无悔。与他还能这般站在一起,她已觉得是劫后余生,别的,她信他不会束手待毙——没有依据,就是相信。
她眉目清明,元成望而知她所想,因她再无退避的依托态度而动容,温柔而坚定地将她环入怀中,道,“我让人叫绿菱她们来陪着你……”
“不要。”德琳摇头,“还是我回去——燕统领他们再能干,总是要回话禀事的,我在这里,谁都不便。您不必担心我,我有这个。”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个翠玉的饰物。元成一瞧,眼神顿亮,“你还留着?!”是他从前送她的叶笛。
德琳睇他一眼,却是想到什么,“这个示警可中用?”她记得当初吹响它时的声音极响亮尖锐。
元成笑了,道这只是呼叫龙隐用的,况行宫在群山腹中,这点儿声音传不到官道上去。
“那还有后山,瑾言要送我走的时候说的。既然后山有路,我们何不……”德琳又想到一样。
“后山是宫人们砍柴、采摘山货的小路,而且下山必经一处深涧浮桥。”趁敌不备,轻骑疾行尚有通过可能,大队车马则无异于自寻死路:大队车马一动,必会被宫外反贼察觉,届时没有阻挡,顺势追击,正好把拥塞在山路上的他们当成靶子。——此时他们尚且不知,燕三派往京中报讯的两名龙隐负伤而回:后山路上遭遇了伏击,反贼看拦不住他们,砍断了深涧浮桥。
“倒也好,我们出不去,他们也过不来,不用怕腹背受敌,我们反而轻松了。”来禀告的时候,燕三如是说。
德琳这时已说服了元成,被瑾言护送着去找了容尚仪,她二人带了翠霞、绿菱、墨莲等人把惊慌失措的侍女内侍们召集归拢到一起,安抚、训诫,令他们一点点儿镇定下来,各做力所能及之事——这些则需另表了。
其实这些人能镇定下来,除了德琳和容尚仪晓之以理,恩威并许,还有关键的一条是宫外的反贼迟迟没有举动,乍开始像摆阵似的一排排的人影也少了许多——细看似乎也没少,不过是放下了兵器,在树荫下、草丛里散坐,只留下稀稀拉拉的十几二十来个人还对着行宫的方向张着弓箭,没有骂阵的,也没有喊打喊杀的,不免令人嘀咕:这真是反贼吗?不是谁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