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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空,还是要有内秀的好,说着便叫了元沁的名儿。
元沁在嘉德帝跟前向来是不老实的,听到嘉德帝要跟她下棋,一面跃跃欲试,一面却抗声不止,说“父皇您是何意?您前句话说内秀,后句话就叫我,难不成是说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么?”
嘉德帝展袖由内侍在面前布下棋案,偏头看她道,“你以为呢?”
众人闻言,皆是失笑。云贵妃轻轻摇头,看向德琳,见德琳神色如常,方觉得自个儿又想得多了。可元沁总这么言语无忌的,若是哪回不慎触怒了嘉德帝……心中忧虑,面上却已是笑意。侧首的瑜妃见此不由哼笑,“贵妃真是谨慎人!”
云贵妃佯作未解其意,柔和笑道,“娘娘过奖了。”堵得瑜妃倒无话好说,起身去水榭栏旁喂池中锦鲤了。谁知不过两盏茶的功夫,轩阁中传来热闹的人声,跟着就见安王元信和武教习陆瑶筝出来击掌叫人,不一忽儿就有成群的内侍和宫女往这儿来。瑜妃不知出了什么事,等了一霎也不见有人来请她,耐不住自个儿回去,见轩阁中人人都是面色欣欣,各自整衣欲行。一时也顾不得架子了,一拉就近的教习服饰的女子,道,“这是要做什么?”
韩颖回头,面上犹是笑意,“陛下有命,令太子殿下和杜教习与宁王殿下和徐教习对弈!”
对弈?四个人?瑜妃直眼杵在当地,头一回觉得自个儿的脑子不够用:四个人的棋怎么下?两两捉对?那也该是王对王、教习对教习,可那样的话,就不该是韩颖那么个断句法……要再问,韩颖却屈身告“失礼”,指了指另一旁的华昌公主,撇下她自去了——瑜妃自想不到这是韩颖有意避开她,就如同她不知宫中的许多人若非不得已都不愿与她打交道一样。撒目了一圈欲再找人问,却是谭玉君先看到她单立一旁,引着馨平公主一块儿过来了。
谭玉君旁观者清,把原委从头道来:元沁的棋在嘉德帝手下只能行得三、四十手,据嘉德帝说比从前已是判若两人了。元沁偏还不知足,说是不适应父皇的棋风,若有人在旁提点还能下得更好,说时便去看她的教习。嘉德帝笑拒,说“休为难人。你以为除了你,还有谁敢在父皇面前全力以赴么?”皇后娘娘却来了兴致,说寿昌公主既有意,那不妨让杜教习和旁人对弈,陛下旁观不就能看出公主的依恃是否有道理?此言一出,自然有人凑趣,于是有人提燕云秋,有人提徐若媛。徐若媛赶紧越众跪禀,说自个儿的棋技与杜教习比实在相差悬殊,有如云泥,硬要布鼓雷门,怕的不是贻笑大方,而是怕有污圣目,“总之话说得很是好听,”谭玉君鄙薄,真不想出头的话大可等着燕云秋先说话,何苦那么急三火四的往前抢?“陛下和娘娘低声商议了两句,就定下了宁王殿下与徐若媛一组、太子殿下与杜教习一组,说宁王的棋高过太子,强弱均衡,正好公平。哦,还说了,棋还是由杜教习和徐若媛来下,宁王可以指点十手,太子殿下可以指点三手。”
“那么安王和陆教习又是在忙什么?”
“是乐平公主说这法子新颖得很,可惜旁人不得亲见,实在遗憾,”棋枰不过盈尺,除却对弈的人、指点的人,再让出帝后观鉴的位置,哪还有旁人的立足之地?“安王便说他有法子让众人都能看到枰中情势,叫陆教习帮着他一块儿了。”
“什么法子?”瑜妃不以为然。
“王兄叫我们去摘星楼!那座楼前空场上的方砖可不止三百六十一块,就当是天然的棋盘,他和陆教习分领内侍和宫女,权当做是黑白子,杜教习她们下一手,他二位便指挥人在空场上相应站位,我们居高临下,不就像是……”
馨平公主话至此,瑜妃已然明白,却是不快起来,眼横着馨平公主道,“你跟着喜悦什么?枉你还是个大的,何时能像别个那么长精神,会讨你父皇的欢心?让陛下也为你这么兴师动众一回?”一瞥谭玉君,道“我都替你的教习不平!跟着你,什么光彩都摊不上……”
“我并无什么不平,”谭玉君上前扶了瑜妃,“娘娘对我看重,我心里有数。至于什么光彩不光彩……,要让我像旁个似的费心巴力地去抢,我还真做不来呢。您和公主都拿我好,这就比今日有明日无的一些虚名儿强太多了。”
她扶着瑜妃慢慢往前去,解了馨平公主的围。瑜妃犹对她感叹说自家一向精明利落,馨平公主怎么就一点儿都未随?谭玉君虽也觉得馨平公主平庸,可感念她素日对自己倚重,故一味挑些别的话移开瑜妃的怨艾。抽空儿回望,见馨平公主自与元湘、元沁走到了一处,心道这位公主真是个朴拙的,亦就不挂心了。
第109章 棋风
摘星楼位于临风苑的左近,是座呈马蹄形的飞檐盔顶楼,迤逦行来也不过就是一炷□□夫。她们算是第一拨到的,只见东楼一层廊下已置备好了棋榻,二层和主楼、西楼的二层游廊上一样,也都设置了坐席案几,只是西二楼的遮阳还未全做好,夏日未时的日光里,几个忙着张举旌罗伞盖的内侍额上都见了汗。
瑜妃见此不觉扫兴——她已看出主楼上只有帝后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