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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后阖家欢腾,侍郎夫人范氏只觉神清气爽,立时把长子徐兴祖叫来,商议着要如何广发请帖、大宴宾客,正说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却被下朝归家的徐侍郎听见,断然喝止,“糊涂!”
莫看徐侍郎人瘦得像是忘了长肉的,官袍穿在身上也活像直接挂在竹竿子上,说起话来可是中气十足,一声断喝把那娘儿俩喝得干眨巴眼儿!徐侍郎莫可奈何,不好当着儿子、下人的面说范氏怎样,只得斥责徐兴祖道,“你妹子当选教习本是实至名归的事,何弄得像是意外之喜的?一惊一乍的让四邻看了成什么体统?”
徐兴祖到底是在东宫出入的人,耳闻目睹的层面儿在那儿摆着,许多事纵然他自个儿想不到,可要被人点到了还是能明白的,一听徐侍郎这话,醒及真要如此的话确是容易让人轻看的——贺客主动上门能显出主人家的身价,硬要请人来可就不美了,于是噤声不语,深宅大院中的范氏却不知这些轻重,对徐侍郎撇嘴道,“罢哟,老爷!您眼下是看女儿当选了,才拿出像是早有把握的模样!要果真这么有底气,你那些日子倒用四下里活动、茶饭都不得安生?还得我托情儿去求瑜妃……”
“夫人!”
徐侍郎被揭了底,勃然作色,下人们一看情形不好,都贴着门边儿退出去了,范氏却并不惧怕,在座中一挺身,腰板儿拔得比站的都直,“做什么、我说的有错吗?老爷,您又要说我个妇道人家没见识,你们那些见识我是不懂、我也不管!我只知道我们这长房被人轻看不是一天两天了!都觉着我们袭了祖上的爵却未替徐氏一族再挣来什么光辉、都看我们像是眼中钉一样,这回我倒要叫他们看看:儿子未入仕不打紧,我们家的女儿一样能为徐氏争来荣耀!就凭我们若媛,现在她能当公主的教习,往后她就能做皇家的……”
“住嘴!”范氏说得兴起,徐侍郎已忍无可忍,啪地一拍桌子,茶碗喀啷啷地跟着响,咬牙瞪着范氏,徐侍郎强压着怒气,“什么话都敢说,你是急着要被灭九族?”
范氏被他吓住了,好一阵才想起要向儿子求援,却刚向徐兴祖望过去,徐兴祖就给了她不以为然的一眼,把头扭一边儿去了,徐氏顿如一盆凉水劈头浇下来,先前那扬眉吐气的劲头儿一下散去了大半,惧愧羞恼倒是渐次涌上来。正不知如何是好,得了丫头报讯的徐若媛从后堂赶了来,范氏这才得了主心骨儿,一头靠着女儿哭一头把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间杂着数落她一个伯侯家的小姐自下嫁徐侍郎便如珍珠入了土,不光不能和往日的风光比,如今还要看人的脸色!越说越是委屈,更哭个不住,徐若媛蹙眉听着,未发一言,直到范氏说无可说了才温声道,“娘,您既看好女儿,那要庆贺女儿为家里争光就不急在这一时!”
她的人看起来娇柔和顺,这句话说出来却有种不容人置疑的气度,范氏惊疑地望着她,接不上话,倒是要拂袖而去的徐侍郎闻言又转回身来,哼了一声,“女儿都这么说了你还不明白!真枉你伯侯小姐的出身、这些年的侍郎夫人!”不容范氏辩嘴,一叠连声地喊进丫头来送夫人到后堂歇息,过后才望了一双儿女,对徐兴祖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何时才能像你妹妹、做事用用脑子?!”
徐兴祖不敢辩白,低头诺诺,徐若媛在一旁坐着只做未听,徐侍郎又轮番打量了他们一阵,终于把一些明知说了也无用的话都忍回去了,换了平稳的声调,“若媛,爹教你的话看来你是都记在心里了,这样就对了!爬山路的人,不要急着挺胸抬头,等真正爬到山顶那一天,什么风光不是你的?”又对徐兴祖道,“你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得你爹和你妹妹为你铺路,你羞也不羞?整天游手好闲,饮酒狎……”虑及徐若媛在座,到底把个“妓”字咽下,虎着脸道,“太子叫你办‘赛墨’大会,你都能不能应付?不行的赶紧告诉我、我好及早替你打算,休等到最后火上房了才来找我还不够给你收拾乱摊子的!”
徐若媛这才知道太子把“赛墨”大会要用的笔墨纸砚全都交予徐兴祖采办,而徐兴祖听徐侍郎问及这个才直起腰,略有得色地说已和京城最有名的官商林清河、绰号“林二爷”的接洽上了,不需操心——徐兴祖这是听了他爹的指点:徐侍郎说既考试不成,总不能在这一棵树上吊死,不如借着给皇家办差一点点儿让人知道他还是有些本事的,一旦时机合适,说不定能谋个破格的封赏,兴许就能脱了白衣箸官袍了。徐兴祖把他爹这话听到了心里,加上太子这回的差使正合着他平素的喜好,故而办得极是尽心,恰巧那林二爷又是个极知趣的人,听说他是东宫的人,并不在出价什么上与他计较,只说结个善缘了,两人一拍即合,诸样用物已预备得八九不离十了!
徐侍郎对市井中人行事的套路虽不十分明白,对林二爷的名号和办事手段还是有所耳闻,听说是他接手的倒是放了心,又训诫了徐兴祖几句也就罢了,反是徐若媛听说他和林二爷有来往,细细地问了些关于胭脂膏粉的话。徐侍郎听出些端倪,微皱眉道,“你是要添些什么?”
徐若媛道,“女儿确有此意!女儿想着再要入宫少不得要和公主妃嫔还有她们身边的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