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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让她弹得出神入化,她一向以此为傲,今皇后娘娘在众人面前单点出她的长项,她如何能不受宠若惊?
给皇后行了礼,谭玉君又欲对桂尚服见礼,一旁的傅尚司却看不过,使眼色给宫娥,宫娥便上前把她引到了殿左的首张案后。
谭玉君这时候志得意满,看到锦案绣凳,未及细思便即坐下,抬眼方见对面德琳尚袖手立于案后,醒及皇后并未赐座,她这番举动非但冒失,且极是无礼,一时坐也不是、起身也不是,窘迫中,片刻前的得意烟消云散,直恨不得地上裂出道缝、钻进去藏起来再不被人所见才好!
不提谭玉君如何坐立不安,皇后又往下逐个认人,因重申了一遍不需跪拜,是以大大快了起来——众人这才发现皇后博闻强记,对各人所擅之事如数家珍,看到瑶筝的时候笑道,“听你祖父说你拉得开一百多斤的弓,何时也教教本宫可好?”
瑶筝见皇后平易近人,早把畏惧之心抛到爪哇国了,闻言摇首道,“瑶筝教不得!”
众人不意她如此简洁直率,面面相觑,皇后奇道,“如何教不得?本宫并不愚笨!”
瑶筝笑道,“娘娘,武艺是一天天练出来的,一日也懈怠不得;您有内宫诸事相扰,哪有那份儿闲暇?况且说了您是皇后,母仪天下,我又管不得、说不得您,那如何能教得了您?”
瑶筝说的全是大实话,皇后听了失笑,众人也掩口不迭,皇后边笑边像是若有所思地道,“这看来要给皇族人当师傅还真不是易事,得事先预备了尚方宝剑之类的才行!”众人听了不免又笑。
瑶筝被引至案后的时候皇后才发觉先前主人尚是站着的——谭玉君到底是乘人不备又讪讪地站起身了——忙传命赐座,诸人谢恩入座,谭玉君的一场尴尬才算遮掩过去。
此时剩下的几位小姐未若先几位名号响亮,皇后对诸人依旧各有慰勉,小姐们的应对也都无甚错处,唯有刘小姐回话时声音细弱蚊蚋,举止间也可见畏缩,令傅尚司暗暗皱眉。
众女归座后,仁慧皇后笑说自家的引荐之职已告圆满,往下便是桂尚服有求于众位小姐了,还望诸小姐各展长才,以替桂尚服解忧。
众女听了皆口称“不敢”,说话间,已有内侍抬了几口大箱子进来,宫娥们从当中标有“衣”字样的箱子里取出卷轴来,分送至诸位小姐案上,不一会儿,人人面前都堆起了七、八个卷轴,桂尚服这时候也从凤座后下来,一一巡视着诸女,开口道,“这是应制所做的一些裳裙图样,上头都标有用料和所用配饰,现请各位从式、色、材几方面共加参详,各抒己见,最终选定出常服两套、礼服一套,各位请!”
她人清瘦,声音却极是响亮,且言简意赅,诸女听罢虽有些懵懂,可又说不出有什么要问的,于是纷纷取了卷轴在手。
德琳见这桂尚服神态虽冷峭,语气却很是温和,便放下了乍一见的戒备之心,随众人一样取了卷轴在手,展开一看,是工笔描绘的全套礼服图样,从中衣到裳裙到明衣挽绶一应俱全,更着了色,看起来极是鲜活,正看着,却听桂尚服道,“谭家小姐有何高见?”
第16章 旁观
“高见不敢当!不过姑姑方才既说到各抒己见,玉君不敢有所隐瞒,哪怕明知是些粗浅见识,也少不得要说出来供诸位斟酌,权当是抛砖引玉了!”
谭玉君话说得还算谦逊,语气中却透出骄矜来,德琳听得暗暗蹙眉,心道这位小姐今儿是打定主意要一鸣惊人了,索性阖了手里的卷轴,专心往对面望去,且看她能说出些什么来。
这时候人人都与德琳一样,连皇后娘娘也饶有兴致含笑观望。谭玉君心中得意,益发放慢了语速,字句清晰地道,“我刚刚儿粗略地看了看这些图样,别的暂且不论,这颜色上头……,这颜色实在是……”她摇头,一副不堪忍受的模样。
“谭小姐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桂尚服此时站在殿中间,遥对着谭玉君,脸色和语气都平板如初。
“那玉君就斗胆妄言了!”谭玉君一直在案后坐着,这时候总算还知道要欠身致意过了再说话,“从这常服的用料和领缀来看,玉君推测该是为深秋、初冬的季节所准备的,”她看桂尚服,桂尚服木木地看着她,未作回应,谭玉君不自在地转开了眼,“这正是一年中最为萧瑟的季节,服装用色理应以暖、亮为主,如此方不致让人触目即为凄冷一片,不知玉君说得可有道理?”她这回望的却是凤座的方向了。
仁慧皇后微笑未语,倒是和桂尚服互换了位置、此时在座旁侍立的傅尚司点头,“因而呢?”
“因而玉君所见这几幅图样皆在用色上失了考虑!”她展开了一幅立轴,是件天青色的外褂衫;再展开一幅,是石绿色连身背子,接二连三把立轴全展开,果如其所言,用色都偏于冷暗,其中虽有一款粉桃色窄绣襦裙,却又觉过于娇浅,压不住秋冬这样的季节。
谭玉君所说的认真计较起来并不算什么高深的道理,难得的却是她先于众人看到了、想到了、且说出来了,旁人如何不得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