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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衣摆被紧紧攥在手里。他沉默了两秒,心里权衡。
轻不可闻的一声叹气,刑穆伸手握住了那只小手。攥得发白的指节,被包进了温暖的手心。
医生在韶芍肚子上扫了一边,抬眼看向刑穆,“你是孩子爸爸?”
刑穆平扯了一下嘴角:“我是。”
医生点了点头,收了仪器,扯了一把纸巾递给韶芍擦身体。他看看韶芍,又看看刑穆,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语气有点儿惋惜:“你太太没怀孕。”
韶芍擦导电糊的手突然一僵,她看见男人帮她拿着废纸巾的手也顿住了。
两个人,风风火火地赶过来,站在B超室,像一对傻子。
医生沉默了几秒,试图安抚:“也别难过,我看你们还都年轻,机会多的是。”
医院走廊。
男人的脸沉得能滴水,静静地俯视着她,不说话。
韶芍抬头看向刑穆,带着劫后余生的欣慰,拍拍他的胳膊,道:“是好事儿。”
头顶传来一声冷笑,韶芍缩了缩脖子。
“把我从办公室里拉出来,就是为了遛这一圈吗?”
“我……”韶芍委屈,”我中午用测孕纸,就是显示的两条杠啊……”
刑穆看着矮自己一截的女人,一口气卡在胸口不上不下。
“假孕是吧?”男人嗤笑了一声,声音冰冷:“韶芍,今天晚上我就让你怀孕。”
“嗤哈哈……这倒不必……”韶芍摸了摸鼻子,突然一阵眩晕。
她不担心刑穆乱来,若是男人想用强的,四年前她就被办了。
“没事儿就赶紧回去,我工作还没处理完。”刑穆的耐心所剩无几了,他转身,抬脚就往外走。
“刑穆。”
女人在背后叫他。
男人身形一顿,韶芍这样主动喊他的时候不多。
他回头。
韶芍的鼻子血流不止,猩红的液体蘸了满手都是。女人的脸有点儿惨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向他。
“刑穆……”
她眼中最后的景象,是男人跑向她的身影。
世界倾斜了,她看见一双皮鞋在眼前,渐渐模糊。
夜晚,客厅,门锁弹音。
白墙,黑影,空无一人的客厅。
那个高大的身影走到饮水机前,看着快要喝尽的水捅,无声地勾了唇。
卧室里没有那个柔软的身影。
斜长的黑影停在了床前。
夜色落进来,月光漂亮,照亮了温顺的小羊。布偶的玻璃眼球闪着光,像在黑夜里眨眼。
葡萄一样的眸子,卷曲的头发,奶油色的皮肤。
清脆的呼喊穿过灰墙,像斑驳墙皮上生机勃勃的爬山虎。
“哥哥,国王的心,一百二十只穿着连裤袜的乌鸦!II cuore del re!哥哥!我唱的对吗?”
小羊静默地坐在床头柜上。
墙上的黑影突然变得扭曲狰狞,痛苦地抱着头蹲在地上。那双手掐住了脖子,撕裂了心脏。
可你定睛一看,影子好像并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立在小羊玩偶前,很长久地静默地立着。
II cuore del re.
作者有话要说:
II cuore del re , 《国王的心》,是一首意大利童谣。
56.医院
韶芍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再睁眼时,看见了头顶苍白的天花板。
手指动了动,她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手背上连着输液管,上面有几片淤青。她抬手摸了一下脸,只碰到一个冰冷的呼吸机遮住了口鼻。
???
她这是在医院里?
隔间有脚步走来的声音,垂帘被拉开了。季深璞端着水杯,看见韶芍,一怔:“醒来了?”
韶芍睁着眼看向他,因为还带着呼吸机,没办法说话,只能转了转眼珠子。
她现在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呼吸机把清凉的空气打进她的鼻腔里,耳边是轻微的仪器运作声。
“好好躺着,我去叫医生。”
眼皮又沉沉地合上了,她这是怎么了?
“她醒了?”
“要进去看看吗?”
门外隐隐约约传来对话声,她听见了季深璞的声音。另一个男人,是刑穆吗?
脑子里一片白茫茫,帘布响动,有人进来了,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很轻的声响。
韶芍的眼睛睁不开,也没有办法求证是谁。后来又陆陆续续进来些人,金属仪器碰撞的声响,有点点嘈杂。
像漂在海面上,或许被人推出去了,不知道,她又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
几个小时前。
“谁是家属?”
医院走廊里,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拿着化验单走了出来。
刑穆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手肘撑着膝盖,眉头紧锁。
季深璞接了男人的电话,从酒场上刚刚赶来,身上还有未散去的烟酒味道。
刑穆和他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医生又喊了一遍,男人起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