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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大错小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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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郭赵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这个人很可怕,神秘莫测。
    他们对于对方几乎一无所知,郭赵却对他们了如指掌,在每个关键点发挥作用。
    阎良花的意思明确,不能撕破脸。哪怕是表面上的和平都要维持下去,因为信息不对等。
    她需要探听出更多和郭赵有关的消息,因此竹叶过得非常好,锦衣玉食堆砌下小脸圆嘟嘟的,个子也往上窜,一个季度的衣服做了两次,身量到了郭赵的前胸。
    她在宫里跟螃蟹一样横行,各个宫殿里乱窜,下人不敢拦着,主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御花园的树都有攀爬过的痕迹,花朵偶尔也会遭遇辣手,最后别在她的发髻间。
    白不厌有一次瞧见了,说:“等将来小花给朕生了女儿,应该也是这个样子吧。”
    于是底下的人无比期盼监长大人别生女儿。
    不对,陛下还没大婚呢。
    朝廷催得紧,阎良花已经辞去了官职,礼部开始布置起了皇帝大婚所需要的东西。
    监长一职暂时空缺,但她手上的活儿都由沈劲接手,小徒弟做的还不赖,她遥控指挥也挺方便。
    沈劲时常进宫像陛下汇报军器监的情况,也不知怎么着惹到了竹叶,那熊孩子偷了郭蛊的药粉撒在人身上,沈劲遭了大罪,当时浑身皮肉溃烂,亏得郭蛊及时救治,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这一天恰巧阎良花入宫,帮陛下批阅奏折,听闻消息直接起身去兴师问罪。白不厌匆匆跟在身后,不停的说:“此事同我没什么关系吧,你不会迁怒我吧?你知道我并不喜欢那个小师妹。”
    陛下把东宫划出来给他们师徒住,沈劲在昔日王子异躺在床上养伤。郭蛊正将要粉或成泥,一层一层的往人皮肤上涂,浑身上下都没落下。
    沈劲还算有精神,大喊道:“师父别过来,我我我……”
    “你你你好好养伤,这要是叫你爹知道了,得心疼成什么样。”阎良花心想,沈瑛本来就不待见竹叶,现在怕是要恨得牙痒痒。
    她也松了口气,小徒弟总算没事,否则不知还要闹出什么波浪。
    沈劲郁闷的说:“让小姑娘偷袭伤成这样,太丢脸了,别告诉我爹。”
    这种事情当然是准备掖着瞒着,白不厌颔首:“已经封锁了消息。”
    阎良花有些心疼的问:“是不是疼得厉害,能不能用冰敷呀?需要什么药材我这边可以提供。”
    白不厌有些嫉妒,但他的嫉妒不合时宜,所以狠狠的捏在手心里。
    “不用冰敷,我给他涂的就是止痛药,他现在没什么感觉,解药已经上了,不出半个月就能好。”郭蛊板这一张脸回答病情。作为一个大夫,他已经习惯这种一问一答。
    阎良花放下心,忽略那有羞耻心的小子,看像有羞耻心的小姑娘,严厉的问:“你怎么回事?”
    “我……”竹叶捏着掌心,都快急哭了:“师叔说那是痒痒粉,我才撒的。”
    白不厌瞥了瞥沈劲:“痒痒粉都有这样功效,弑君会用什么样的毒?”
    郭蛊头也不抬:“这就是毒,我这只有穿肠肚烂的毒药,上次拿兔子做实验,她问了一句,师兄让我别吓着她,我才说是痒痒粉的。”
    阎良花揉了揉眉心:“你的这帮徒弟师弟当中,只有白不厌一个善茬。”
    白不厌笑的纯洁无瑕。
    “我收的师弟徒弟都没有善类吧?”郭赵还挺有自知之明。
    阎良花单手握拳砸这掌心:“如此一来,你难道都不会反省你的教育出了问题吗?”
    白不厌:“……”你不是说我善类吗?怎么这么愉快的就接受了我不是善类的说法。
    郭赵若有所思:“还好吧,生长得都不错。但我从前只养过男孩,这姑娘该怎么养呢。”
    “怎么养不都行?”阎良花没好气儿地说:“反正有郭先生给她撑腰,她上房揭瓦都没问题,出了事情,陛下在后面擦屁股,瞒的瞒,压的压。”
    郭赵内疚:“给月光添麻烦了。”
    白不厌假笑:“我站着半天,你才想起来给我添麻烦了?”
    竹叶不忍心师父挨骂,本着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心态,在阎良花面前认错,阎良花不理她。
    她被最喜欢的初恋伤了脸面和心,跑到了床边,悲痛欲绝:“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给你赔命;你要是容颜尽毁,我就给你当娘子一辈子照顾你。如此算作补偿。”
    沈劲一个哆嗦:“不要。”他看见她脸疼,身上疼,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就没吃过这种亏,特别想买凶杀人。可父亲嘱咐过,不可招惹郭先生和竹叶,他只能吃下闷亏,记下这个仇。
    郭蛊凉凉的说:“你那哪算是补偿?你这分明是恐吓,影响病人病情恢复。”
    竹叶的拳头当即就握了起来,当有一点点的垂下手,泄气的模样像被针戳破的气球,哽咽起来:“对不起,我不该伤害你,更不该恐吓你。”
    沈劲闭着眼睛当听不见,并不准备原谅。
    郭赵冲着小姑娘招了招手,柔声细语的说:“没事儿的。”
    “我犯了大错。”竹叶满脸都是眼泪。
    郭赵越发温柔:“你只是犯了个小错。”
    竹叶手足无措,觉得自个儿犯了个大错:“可他伤的很严重,小错与大错有什么区别吗?”
    郭赵想了想,说:“假如你从酒馆里出来,匆忙中把自己的布伞留在酒馆,而错拿了别人的绸伞,那么这是小错;但是你出来时错拿了别人的布伞,而把自己的绸伞丢下,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阎良花的脸色顿时很难看,郭赵的意思就是,毒药撒在沈劲身上是小错,毒药撒在自个儿身上才是大错。她艰难地翻了个白眼:“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好孩子都让你教坏了。”
    郭赵不以为然:“正像有了白昼才有黑夜一样,对自己爱惜,才不会伤害别人。”
    竹叶的眼泪含在眼圈里,一脸茫然,左顾右盼。
    阎良花不想小姑娘被带偏,和人辩论道:“做错事情保持内疚心是常识。”
    “常识就是人在十八岁之前形成的各种偏见。”郭赵顺嘴问了一句:“你多大?”
    阎良花得意一笑:“已经超过十八岁了。”
    郭赵:“那你应该打破偏见了。”
    阎良花:“……”
    白不厌安慰道:“师父从来都是这样,讲出来的道理好没道理。”
    阎良花有些好奇的问:“那你怎么没被带坏?”
    白不厌自嘲一笑:“我比他的坏道理还要坏。”
    只要我没道德,你就不能道德绑架我。
    只要我没底线,你就不能降低我的底线。
    只要我足够坏,你就教不坏我。
    阎良花听出了这个意味,一时间心情复杂。
    郭蛊冷眼旁观:“原来这就是我保持自我的原因。”
    阎良花哭笑不得:“我倒是真好奇你们叔侄能坏到哪儿去?”
    君子·郭先生教育道:“别去找别人的阴暗面,否则阴风一吹,你会失掉自身的光芒。”
    阎良花觉得他的品德难以捉摸,就如同他这个人。
    沈劲留在宫中养伤,阎良花多嘱咐了两句,便和白不厌一起离开。
    二人手挽着手,走在宫廷的小路上,吐出一口哈气,白茫茫的仿佛雾一片。
    白不厌极力将自己的热度通过手掌传递给阎良花,他像是一个刚谈恋爱的小男孩,奉献了最好的,就忍不住炫耀:“我的温度是不是可以在冬天给你当暖炉?”
    阎良花敷衍着点头。
    “在想谁?”他总是很敏感。
    “在想郭蛊。”阎良花如实回答,“洛城河知道的不多,且油盐不进,感觉他像是个突破口。”
    在压人回长安的路上,阎良花就探过对方的口风,收获寥寥无几。回到长安后,遂将人关押起来,放人探望。
    郭赵心狠一次都没看过,郭蛊倒是看过一次,两人谈话似是而非,仆役记下禀告阎良花,稍稍透露一些。
    她觉得,郭蛊要比郭赵好对付一些。
    白不厌委屈:“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想别人。”
    阎良花面对猝不及防的撒娇,沉默的片刻,伸手揉了揉白不厌的脑袋:“想着算计他们的钱,给你买糖吃。”
    白不厌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眼眉弯弯:“我不想吃糖,我想你嫁给我,我就可以一直黏着你了。”
    阎良花享受着甜蜜的烦恼:“礼部那边儿不是已经安排起来了吗?过了年,也就差不多了。”
    “还要一个月,好久。”
    “一个月如果算长,那怎么算短?”
    “你现在嫁给我,我就觉得耗费的时间很短。”白不厌搂着阎良花,大男人弯着腰撒着娇。
    阎良花提醒道:“这可是宫道上,人来人往,叫御史台的人知道了会弹劾你我的。”
    白不厌:“别人把你我放在一起的奏折,我都是当情书来看的。”
    后来皇帝陛下就收到了一摞子的弹劾奏章,都和阎良花有关,可以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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