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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无法直言拒绝桃子的好意,总是速速嚼两口咽下肚,留一张五官向中心靠拢的表情;嘎嘎不忌口,给什么吃什么,酸果子也吞得下。有次果子太酸,第一啃了一口就难受得发抖,手中果子落地,嘎嘎瞅准目标,一低头,那果子就不见了。后来,第一老是这么抖,偏巧次次送入嘎嘎的口。
这天,桃子又摘了几枚果子。桃子,第一,还有嘎嘎,三个聚在一棵老树下,两人盘腿对坐,桃子从怀里一个个拿出果子,第一忙推一回回冲向果子的嘎嘎。嘎嘎见吃的,眼睛就发直。第一推烦了,伸手死死抱住嘎嘎,这下消停了。
“五个,怎么分?”第一问。
桃子说:“我也不知道。唉,我摘六个的,有个刚刚滚地上被人踩烂了,真是倒霉。”
“那两个小的给我和嘎嘎吧。”
“那不行,”桃子拒绝了第一的提议,“说好的平分,不能坏规矩,你不是常这么说吗。”
“……嗯。”
桃子拍拍手站起来,“我再去摘几个好了。”
忽听有呜呜哭声朝这来,两人循声看去,大花一手揉眼睛,一手握枝条鞭打无辜的小草,离得越发近了,大花的右边头脸沾了一层灰土,自眼角画下两道黑痕。惨兮兮的。第一高声问:“大花,你怎么了?”
大花望来一眼,扔下枝条,扭身就走。第一抱着嘎嘎追来,问:“你怎么哭了?”
“你管不着!”大花用力去推第一,第一不防备,倒退几步,嘎嘎也扑棱棱下了地。大花再想走开,嘎嘎却是不答应,挡在大花面前,“嘎啊嘎啊”大叫。“滚开!滚开!”大花吼着,眼泪涌出眼眶,他看我热闹,你也跟着欺负人,还是喂过的,根本是喂不熟的坏东西!“滚开!”
“你别哭,别哭,你为什么哭啊?”第一说:“我帮你。”
桃子收好果子,“就知道哭,有本事你说出来呀。”
“我,我……”
原来事关大花他爹。大花爹每当按村里规矩上交青菜后,总要背着外人骂骂规矩,他凭真能耐比别家收成好,干嘛交的也比别家多?大花听了,记起和桃子的那场争论来,就跟他爹说,对外称地里的菜是大花种的,村里不收孩子的,家里便可以省下好些菜。大花爹听完楞了楞,怪笑着骂几句人,怒斥大花长歪了心,菜是给家里种的,也是给村里种的,没其他那些户,他家早成了地上土,骨头都留不下几根。大花挨一巴掌,没站住脚摔倒,沾一身灰土,想不通的他哭着跑出家,这就碰着第一两人。
桃子笑了。大花气哼哼地说:“都怪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关我什么事呀?是你自己说的,我又不知道。你呀,该!”
“都怪你!”
第一说:“别吵了,别吵了。桃子,果子也给他一个吧,要不,我的那份给他?”
“什么果子?”大花来了精神。
“没有,什么果子也没有。”
“桃子……”
“你真是没救了!”桃子拿出两个果子,对比半天,小的那个送到大花手里,“吃吧。”
“能吃吗?”大花举起来对着天看了看。
“不吃还我!”桃子要抢,大花把果子塞嘴里,呵呵地笑,微一用力,果子破裂,滋出好长的一道汁,直冲桃子而去。
桃子“哎呀”后跳,汁是躲开了,怀里的果子噗噗掉一地。
嘎嘎瞧准机会,连点四下头,一扫而净。
第一大叫:“不对!你吃多了!”
桃子和大花哈哈大笑。
第11章
在第一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有这样一个世界。
衙门极少升堂,县老爷的桌案积了一层灰。没人管。捕快史开已有大半月没见县老爷的面,要不是每日例行上衙门报道,连衙门的大门朝哪开都忘了。史开报了道,左手握着腰间的刀柄,晃晃悠悠出大门,朝集市上的酒楼走。
这家酒楼熟识所有的大捕快小捕快。来人身着捕快服,黄皮,粗眉,长眼,高颧骨,鹰钩鼻,左边的腮凹进去,据说是与恶人搏斗掉了两颗牙齿。不等开口,伙计打老远就吆喝:“您来啦!”白布甩肩膀上,笑脸迎来,“您里边请。还是老几样?”史开扬扬下巴,伙计头前带路。“一碟花生,三两好酒!”还是那张桌子,靠窗,周围无客。伙计搬了长条凳请史开坐下,用白布飞快擦一遍桌子,“您稍等。”“忙你的吧。”伙计躬身点两下头,“诶诶”应了,去招呼其他客人。
史开在这能坐上半天,吃过午饭,去街上逛一圈,再进万春楼逍遥一晚。他家里没别人,爹娘在老家由弟弟照顾,尚未娶妻,无子。
吃喝上桌,挥手赶走烦人的伙计,他扔一粒花生入口,嘎嘣嚼着,解下刀放桌上,哼着艳曲儿为自己倒酒,又扔一粒花生,举杯噘唇小嘬一口,滋滋响,酒辣舌喉,“哈啊——”白气从嘴里喷出来,放下酒杯,他顺窗口看出去,男女行人没有稀奇的。男的没什么好看,女的不是老就是丑,也没有能